第二卷 第十章 误认新娘(1/1)
凌浩宁的薄唇勾着鄙夷的冷笑,在他挑衅的目光下,吴莲的泪夺眶而出。
她这一刀若是真的刺过去,根本不可能对武功天下无敌的西凌王产生任何致命的伤害,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会借此杀了她,杀了随行的上千使者,甚至引发更大的战争,杀人不眨眼的凌浩宁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没有做过。
就算真的杀了他,凌浩宁一死,西陵国必将大乱,吴丹国岂能幸免,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又岂是她的夙愿。
吴莲的右手无助地一抖,匕首从手中滑落,“哐”一声落在青石板上。
如砧上鱼肉任人宰割的吴莲从没有如此绝望,她自负地认为可以呼风唤雨,用自己的才貌拯救苍生,到头来还不是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唯有泪决堤般涌泻,沿着芙蓉般美妍的脸庞滑落。
不出凌浩宁所想,她没有胆量真正刺杀自己,吴莲只不过是个身不由己为国出嫁的女人,看她泣涕涟涟,凌浩宁甚觉无趣,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他向来不强求。
凌浩宁起身站起来,披上婚袍,坐到雕有并蒂莲的桌边,红烛摇曳,他自顾自地斟了两杯酒,背对着吴莲悠悠问道:“你不过来喝合卺酒吗?”
吴莲没有理他,泪反而更止不住地流。
凌浩宁由她去哭,举杯自斟自作起来,醇酒甘冽,他一杯一杯停不下来,自古愁来酒多,贪杯豪饮,凌浩宁亦不例外,只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这愁从何而来,大婚之夜,本该伉俪缱绻,情爱浓笃,此刻的情状,谁也没料到。
桌边的另一个酒杯满盈盈闪着烛光,那个逝去的女人再不会笑脸盈盈向自己敬酒,他本以为酒入愁肠,就不会去想那个女人,可是醉意朦胧,樊若梨的身影更是挥之不去。
身后的女人还在断断续续地啜泣,一声声让凌浩宁心神不宁,他脑子里全是那日樊若梨穿着血色的红罗衫,趴在桌上哭啼的样子,那一天,是凌浩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哭啼。
樊若梨清亮的声音还在耳畔:“宁儿,你要知道,世上的英雄豪杰,没有一个轻易落泪的,我樊若梨立志要做女中豪杰,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不掉一滴眼泪。”
樊若梨一向说到做到,就连生命的最后一刻亦是如此,那天,她哭了,第二天便绝尘而去,令凌浩宁措手不及。
“哭什么哭!跟朕一起那么委屈吗?”凌浩宁狠狠问吴莲。
凶狠的口吻令本已平静下来的吴莲眼睛里又不争气涌出泪水。
“朕问你话呢!”凌浩宁失去耐性,一甩金袖,手中的酒杯摔向墙面,崭新的墙上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缝隙。
吴莲哭得更凶,倔脾气也上来了,道:“对,你厉害,论武功谁也比不上你,你跟我一个女人发什么脾气,有种你别往墙上摔,往我脑门摔,我死了倒也干净。”
凌浩宁回头望去,坐在床头的女人,丰容靓饰,红衣翩跹,宛若樊若梨静丽的模样,怒气瞬间消了不少,酒劲冲向头顶,脚不受控制地向她走去。
吴莲见他向自己走来,警觉地向后坐了坐,双手紧紧攥着被褥。
凌浩宁在她前方立住,俯视她倔强的面庞,吴莲昂着头,睫毛上挂着泪珠,一闪一闪,红唇艳艳,宛若那日朝殿之上,众臣之前,樊若梨扯着他的衣襟,踮着脚尖,泪眼莹莹向他邀吻的样子。
凌浩宁一时无法自持,长臂弯过她的肩膀,俯身就要吻上那鲜红的唇。
就在即将吻上的一瞬,吴莲盯着他逼近的脸,冷冷问道:“我会是第二个樊若梨吗?”
凌浩宁僵住,他这才大梦初醒般清醒过来,仿佛被冰凉的水劈头盖脸地泼醒。
眼前一身嫁衣的女人,是吴莲,不是樊若梨,樊若梨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凌浩宁最后几步,带着一身的酒气,拂袖而去,与其说潇洒,不如说像个落荒而逃的孩子。
此时此刻的吴莲,呆坐在床上完完全全愣住,因为她真真切切地看到,当她说出樊若梨三个字时,凌浩宁瞬间红了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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