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5)
合作社的砖瓦厂开始建造了,西村的、桥庄的人个个喜上眉梢、笑逐颜开。白天和农忙时下地干农活,傍晚收工和农闲时刻做砖坯、烧窑,干两份活计,两份收获,谁不开心?社长徐雪森还宣布,凡是本社的社员买砖瓦,享受七折优惠,这是多好的好事?这个社长是选对了!
平整土地、夯实地基、开挖墙脚,这些活合作社的社员个个都是内行,人人都很负责。这是为自己建窑厂啊,哪能拆烂污、偷工减料?不作兴的。尤其是墙脚,要挖得深一点,夯得结实一些。那可要在上面砌三十丈(百米)高的烟囱的,马虎不得。
“雪森真厚道,愿意紧靠在他屋后建窑厂,不易啊,换成你吾,谁肯?”唐家的老大唐海一边挖土,一边对周围的社员发表感慨。
围墙的墙脚都挖了半米多深了。
宋树根听了,冷冷地应道:“只怕没这么简单吧?”
“树根,那你说有多复杂?”虽然唐、宋两大家族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立了,但唐姓人对宋树根仍然有成见,尤其是唐海,对宋树根检举自己的兄弟唐岭一事内心还有仇恨。
宋树根沉默不语,闷头挖土。
宋氏五叔接过话去,说:“嚼百蛆的雪森阴着呢,一肚皮的主意,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宋树根突然冒出一句。
“近水楼台先得月?树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雪森想占便宜?胡说八道!你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东西!”唐海说话毫不留情。
唐老七帮腔道:“树根,你好没良心!你也不罩着裤子想一想,是谁让你当上会计的?”
“他有良心狗不吃屎!”子良投来硬邦邦的一句。
“恶霸地主的狗崽子,轮不到你说话!”宋树根朝子良举起手中的铁锹。
“你才是狗娘养的!”子良挺直了身体,怒目以对。那意思是:你敢!
“树根,你不是想先得月吗?如果把窑厂建在你家后门口,你愿意?”唐海扶住铁锹,盯住宋树根问。
“那他还不跟你拼命!”唐老七笑了,笑得很古怪。
“要是月亮就在他家后门口,还不被他偷了回去?”子良反讥道。
宋树根闷下头,不啃气。
老梁来了,反背着双手,挺胸仰头,一步一摆。“喂,是谁让你们把墙脚挖在这里的?啊?统统重来!”
众人听见责问,一齐站正了,惊讶地看着老梁。
“我问你们呢,是谁让你们在这里开墙脚的?”老梁瞪着眼,厉声责问。他的想一出是一出的老毛病又来了。他是皇帝金口,哪怕是错的,也要你听。
宋树根小声地说:“梁书记,还能有谁?徐雪森!”
“哪来的梁书记?老黄历喽!”唐老七讥讽的口吻。
“哈哈!”众人嘲笑的声音。
“树根,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唐海朝宋树根呛了一句,随后转向老梁,“老梁,是建窑的工程师放的灰线。”
老梁听到了社员们的讥讽嘲笑,心里真不是滋味:这帮势利眼的农民!社员们越是瞧不起他,他越想发威。他指着宋树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就是会计宋树根吧?现在我指定由你负责,把墙脚向南平移五米,重挖!”
宋树根跳出墙脚沟站到地面,“好的,梁书记,听你的。你们还站着做啥?没听见啊?”
唐海等人没动。有人干脆一屁股坐到墙脚沟的沟沿边,掏出竹竿旱烟筒,点火抽烟。
“老梁,这条灰线是工程师划的,你这么一来,整个规划全被你打乱了,要改也得通过工程师。”唐海一边往烟锅里装烟丝,一边闷着头说。
“对,起码得报告徐社长徐厂长同意。”唐河附和道。
“雪森去县党校上学去了,怎么报告?费话!”宋树根回敬道。
“灰线定下是不能随便更改的,否则不吉利!”宋氏五叔说这话是为了向大家表示他是长辈,是懂礼法的人,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
老梁见社员们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我的话是放屁吗?啊?我是副厂长,管你们的出勤工资!如果违拗,一律扣工资!宋会计,马上给我记上账!”
宋树根连连点头称是。
“老梁,哦,梁副厂长,你不能瞎指挥吧?听你的就是违反工程规划,那损失就大了。”唐海喷出一口烟,慢悠悠地说。“再说了,把墙脚向南移五米,窑厂的围墙就要把雪森家的后门堵了,不作兴的!”
“是啊,雪森的肚量已经够大了,再往南,就要迁他的祖坟,还会堵了他的后门了,做事不能这么绝的。馊主意!”宋氏五叔也觉着气愤。
老梁到窑厂上任第一天,就遇上不听指挥的社员,心里真是窝火。如果现在不能制服,今后还怎么实施指挥?他在社员面前还有何威信?金书记可是当面交代,让他代表乡政府乡党委来管理和领导窑厂的,是有实权的副厂长。再说了,他原本就是这个乡的一把手书记,徐雪森不过是他点头扶出来的农民社长,岂能屈服?
“这是徐雪森的房子?是他的也不行!是窑厂重要还是他徐雪森的家重要?啊?你们怎么不从集体利益考虑啊?统统重挖!宋会计,把你的铁锹给我,我带头挖!”
宋树根摆摆手,“梁书记,不用你亲自动手,你指挥就行了。”
“你这个同志就不懂了,”老梁招招手。“这么大的工程,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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