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恶女殇(1/2)
净姨到底是个热烈的女人,年轻时候是,现在步入中年了也是。曾被她视为灵魂的爱恨情仇掩在硝烟里,已成了历史一般无人知晓,无人提及,那两个养女即成她一生心血所在。陈婆不能理解她善心的动机,但纵然长舌,依旧是跟着她潜心抚养。
现在衷瑢毁在了云家手里,净姨怎么想都势必要报这个仇,但对方是什么人,她现在又是什么人?光从这一点,她就已经无力再思索下去。
陈婆看出她的心思,抹干泪仔细道:“要不我们找大公主帮忙向云家讨个说法?”
一旁看戏的梁又梦眼珠子稍微转了转,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当场拉起她,三人一同往城里去找何音。
只是家主不在,慕亦在午睡,管家不想打扰德爷就搪塞着三人让她们自己往宫中去找大公主。但是净姨就怕公主高高在上,前两次相见时她已是一副对自己嗤之以鼻的态度,现在没了何音慕亦引荐,岂不是连通报都传不进去?
管家也没法子,他说等到德爷起了,坊门也就关了,要是真有急事,就趁现在赶紧去宫里碰碰运气。“忻橖师傅你对我家老爷恩重如山,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们德爷有规矩,午睡时候就是大公主来了也不能吵醒她。。”
三人又走出到街上时,净姨心情已经跌到谷底,陈婆在一旁念叨慕亦无情冷漠,念叨何音忘恩负义等等,尽数难听话讲。
梁又梦跟在后头,为的不是没人引荐失落,而是没见到朝思暮想的冠玉郎君。
翩翩惊鸿音,弦弓有时尽。他像优雅的仙鹤,引颈高歌着从云中降落,从此她心笼紧闭,只待某天,他能顾盼到暗淡的自己,欣然靠近。
她背着手踢走路上的小石头,蹭两脚黄土,踩碾过野花,闷闷不乐。昂首望着北边的高墙绿柳,又想到自己为何落魄至今,难免心中升起一股对皇家的仇恨。
那一次,随净姨去拜谒大公主,那傲慢的女人越过她径直走到自己面前,无端嘲讽起来:“我当看花了眼,以为梁家那娘子又活过来,莫不是当年逃了个遗孤出去吧?”
净姨很大方承认梁又梦就是冼乐亲信梁氏一族的幸存者。
虽然大公主出于何音的关系不提旧时恩怨,但在又梦的心里还是划出了不少深浅的伤痕。
家族没落的耻辱对她来讲只是传说里的漫天烟火,抓不到手里也不会觉得真切。但何音因此与她划下的那股鸿沟,却是她无法承受的。
因这悲剧的身世,世间便没有她的莲花,渡不过那条康河。她驻足于此,也只能看着一生的感情渐渐溺亡在政局阴影里。
净姨在前头忽听得梁又梦一声:“净姨等会,我带你们去见大公主。”
虽然半信半疑,但她们还是跟着又梦来到宫门口。侍卫截住三人,呵斥回头还能留条性命,又梦信口道:“德爷遣我们来拜谒大公主,她现在人还在家里,立马就过来。”
“那就给我等着。”侍卫丝毫不留情面。
也不知道这小娘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示意净姨和陈婆耐心等。半柱香过后,都没有德爷的身影,梁又梦装着急了起来,开始跟两人念叨:“完了完了,德爷还没来,刚刚来的时候我看她心慌的样子出了门,想着和她一道儿去,她不让,说让我在这里等着她,如果半柱香后她还没出现在宫门口,就说明她出事了,一定要我亲自把这信原封不动地交给大公主!”
说着又转向侍卫。那侍卫肯定听到了,看她一脸慌张,又是手里攥着宫里常用的信笺,不像是有假,再说德爷极受大公主恩宠,要是真出什么事,自己也不好交代,于是赶紧让人先进去禀报了。
其实那封信,是梁又梦用着何音以前送的纸写的情书而已。遗憾今天没能送到他手里,却在这边派上了用场。
不久里面来了人说是可以进了,但三人一起却只放行了一位,侍卫怎么都不肯让多余的人一起去。
梁又梦知道净姨急,有意安慰道:“净姨放心,我一定会向大公主说清楚,让她快快去救德爷的。”
大公主还真当慕亦出了什么事,但见到梁又梦低着头不慌不忙地进来,心里顿时明白,开始觉得这小娘子有趣起来。
又梦还没站稳,大公主把手里的书轻轻砸到桌上,假意苛刻道:“好你个梁又梦,竟敢欺骗本公主。”
但见这小娘子行礼下跪,笑着回道:“大公主明智,奴还未立正便被看破,实在诚惶诚恐。”
“看你这样子,不像有什么好怕的。”大公主挥手让她起来,并让殿中人都退了出,有什么事需要你冒砍头的罪来的?”
又梦便把衷瑢的事情大致讲了讲,还特别提到了云家不仁这个话题。这可引得大公主对她兴趣更浓了,试探道:“要说你一个梁氏遗孤,最恨的不也应该是皇帝和我吗?怎么说到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去了?”
“奴出生不能自己做主,身世无力负担,但也知养育之恩为重,现在眼见净姨肝肠寸断,不能为她做点什么事并以此叨念姊妹亡灵,此生都该叹悔。”梁又梦说得句句诛心般深刻,又是年纪小,大公主怎会对她过多防备,想着不妨利用她来打击云家,便让她接着讲自己的想法。
又梦这几年借住何家,平时喜爱攀爬屋旁古树往一墙之隔的云家瞭望,有一年无意间见到有男人与墙那头独居的女人暧昧纠缠,细听之下才知男人名唤云长天,女人名唤嘉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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