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卢汉铁路(1/2)

“大栅栏列肆精华皆被烧毁，九城同日闭市，交易不通。【..】商户官宅，一日数迁，人心始惶惶忧乱。”

冷胜的最新京师动态方自送至，孙家鼐的电文又十万火急送达：“太后允可列国使馆各引三十卫兵入京。”

鹏的眼神微微一跳，这两封电文瞬间让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京师局势糜烂只在旦夕之间。”吴汝纶焦虑之色溢于言表，“洋兵入京难保不会与团民冲突，若朝中再有煽风点火者，后果不堪设想。”

鹏身为穿越者，自是知道吴汝纶所言非虚，是以默然颔首。

吴汝纶又道：“此刻若太后能稳持朝纲，将团民分化安置，或可平息动荡之局。然只怕朝中守旧者势众，偏听偏信义和团神力，盲目仇外。”

鹏点了点头，道：“刚毅等满洲权贵早已有废帝之心，载漪等宗室更是为扶持溥登基红了眼，然列强只怕会横加干涉，有此诱因，加之民不聊生，京师实则已然遍地干柴，但有一丝星火，便是燎原之势。”

说到此，鹏忽然又叹了口气，道：“义和团尽自愚鲁，然确系走投无路，此时若天降甘霖以解旱情，功效自是胜过朝廷任何谕旨。”

吴汝纶却也点点头，叹道：“中国之百姓实则最是温顺，但有一线生机也必安分守己，然此时旱情肆虐，官府盘剥不减，加之民智不开，故有此祸。”

正说话间，方超自门外跨入，将一份拜帖并一封荐书递上，道：“此人正自门房等候。”

鹏先看荐书落款，却是李鸿章，再看拜帖名讳，竟是盛宣怀。

“此人与公有旧否？”鹏随手将拜帖递与吴汝纶。

吴汝纶看看拜帖，道：“先前皆属李中堂幕下，自是有数面之缘。只是不知来意若何？”

鹏道：“盛宣怀其人身兼招商银行、卢汉铁路督办，今番至此，想必与此二节有关，招商银行与中华银行素有往来，未闻变故，想必其是为卢汉铁路一事而来。请”

卢汉铁路虽系盛宣怀督办，但其身后却有恭亲王奕并王文韶撑腰，再加上张之洞因汉阳铁厂亏损焦头烂额而不得已举荐其为督办，是以自动工以来盛宣怀便未到鹏这里“拜过码头”，只是央李鸿章为鹏写过一封亲笔信以释之。而鹏一则看在李鸿章之面，二则却是此铁路确实有利于中国，是以对修筑此铁路实也颇为支持，却不料今番盛宣怀上了门。

“杏荪谢过国师爷相助大恩。”盛宣怀与吴汝纶见礼已毕，便向鹏深施一礼。

鹏道：“卢汉铁路修筑不易，督办殚精竭虑，着实可佩。”

套，这些时日，盛宣怀既要过问汉阳铁厂之事务，又要督促芦汉铁路施工，还要招商入股创办银行，所行诸事皆为此时划时代之盛举，单只卢汉铁路一事，其工程之难便不亚于后世之三峡工程！

闻鹏此言，盛宣怀不禁生出知我者国师爷之念头，毕竟此时他身兼数职电报局、轮船招商局、上海纺织厂等督办之职，皆为肥差，又加上了汉阳铁厂、铁路总公司、中国通商银行督办等职位，更是引得朝野相妒，群议蜂起。甚或已然有“一只手捞十六颗夜明珠”之说法，更是引得盛宣怀心火横生。

见盛宣怀一副涕零的模样，鹏却不耐烦再度虚言，便径直便引入正题，道：“督办此行，可是卢汉铁路修筑不顺么？”

盛宣怀略一颔首，道：“国师爷治下，工程尽皆顺畅，然京师一带，却因义和团肆虐，阻碍施工，更有胁迫工程人员之举，是以望国师爷相助。”

按说此实乃鹏举手之劳，只需派遣小队华军前往驻防即可义和团虽号称神力，然却均不敢在华军面前造次。是以盛宣怀只道鹏必定可答允。

哪料鹏却眉心一皱，想了一想，方才道：“若有工程人员遭胁，可先撤至华军辖区，至于护路么？”

盛宣怀见状，却误认为是此番修筑卢汉铁路，多借助王文韶与张之洞之力，是以惹得国师爷不快，忙道：“卢汉铁路，实乃利国利民之大举，国师爷胸怀，可纳百川，自是可识此大局。”

鹏一听便知道盛宣怀想左了，他不愿派兵却是生恐慈禧太后因此生疑。本来自己麾下之势，便足以席卷京师，且不论是荣禄的武卫中军，还是载勋的禁军，其骨干多从保定受训，斤两如何，鹏是尽知，皆不足为惧，然若是太后生疑，导致变数，只怕京师局势更是难控，若被载漪等人乘乱生事，纵然自己的华军不惧，然京师内斗只怕难免，却非自己所愿了。

吴汝纶自是知道鹏的心思，便道：“督办此言，国师爷当知之，然京师一带，素无华军染指，若因遣军驻防而致太后生疑……”

盛宣怀也系一点就透的精明人，自是明了，然犹自不甘道：“然则损失之大，难以计数，便只好容忍不成？”

哪料此言却是给鹏提了醒，卢汉铁路，乃系向比利时贷款，因张之洞以为其“于中国无大志”。然其施工却为加速进度、节省经费而偷工减料黄河大桥先后便有八个桥墩被冲毁，即便是落成之后，其保固期也仅区区十五年而已，更遑论合同中行车管理权皆为比利时所操控。

鹏道：“义和团之祸，损失尚且有限，然黄河大桥之损失又当何计？保固期仅十五年更是笑话，却不知督办何念？”

盛宣怀不禁瞠目结舌，只道是国师爷日理万机，哪料却连此区区之事也心知肚明，想要开辩，却又无从说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