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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法还没来得及结束,从大厅北面的小门里走出了彩主儿,黄斤跟在后面。彩主儿在腰间系了一条腰带,系腰带是为了保暖,这条黑色皮子的腰带有点闪光,对观看的人来说,起到了一定的愉悦耳目的作用。眼睛看了是感到舒服,那么怎样愉悦于耳朵呢?皮带子闪出黑光,这股墨一样黑的光束在厅里各处像街市上有人玩的“碰碰响”条形玩物,到东到西乱穿,而且似乎在发出响声,说愉悦耳朵,出处就在这儿。但再看彩主儿后身,不对了,从侧面看,已能看见,在她身后那段黑皮带里,塞了一块白布,大先生知道这块白布是什么东西,大先生一看就知道,这是老过的一件背心,一件男人的背心,不知什么原故,被彩主儿塞在背后腰间了,并且带着它走到大厅里来,让众人都瞧见。彩主儿坐在主人椅子上,白背心朝下一折,被压在她屁股底下,这一压,暂时平息了厅里人们对此事的“耳目风波”。只有川次郎和小川两人不明白,吉府主人出来接待客人,为何要如此装束,这会是李唐城里的民间风俗?要真是这样的话,这种怪异的风俗倒也是值得日本人研究的中国文化了。研究者要能适应突然出现的情况变化,像一条船在弯道极多的河里航行,要善于掌舵,将船灵活把握,不然日本教授的研究会撞了狭窄的河道两岸的。什么?这是川次郎的随想?彩主儿觉得椅子不平整,有东西在下硌着,她用手去屁股底下摸,但摸了一会儿,并没发现问题所在,白背心仍然身处原来的地方。川次郎看着大先生、二先生,轮流用眼光扫过他们两人。在厅里朝南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青松雄鹰图,在图底下两边各有对应的陈设物摆着,这些东西的面貌都是颜色深沉,颜色偏黑。川次郎环顾大厅,感觉就像是自己此时遇见了一群群正在低空中飞翔的黑色蝙蝠,蝙蝠们散发出来的光是暗淡的,片片黑颜色也像阵阵细雨,朝川次郎脸上飘来,迷了他的双眼。
彩主儿对川次郎说:“小川是你的学生,是吧?他叫小川,对吧?”“就叫小川。这名字跟你们中国人的名字基本一样,这是一个日本青年取的中国名字。”“小川今年二十二岁?”“彩主儿说得不错,按中国的算法,是虚岁二十二。”“比算芭大了几岁,两人年纪正般配。教授,你在中国呆了好多年,中国许多婚姻习俗,教授是应该懂得的。”川次郎听彩主儿说着,不断拿眼看身边的小川,他说:“懂一点。不知彩主儿指的是城里的习俗呢,还是指李唐城周边乡村的习俗?”“都一样。”“这可不一样,不一样的。”“我们吉府倾向于城乡结合。”二先生说。川次郎转身对小川看看,接着像是在回答二先生的话,又像是在替小川说话,他说:“中、日结合更好。我们日本也有地域特色,有城乡特色,这里面有讲究。小川是学生,并且决心终身做学问研究,像这类情况比较特殊,这跟你们中国的书香子弟一样。中国的书香人家是怎么处理此类婚姻事务的?”“是书香人家,”大先生第一次加入讨论,“是书香人家,书香人家呵。”川次郎明白这点,他静静听大先生说。大先生故意也等了一会儿,见川次郎在等自己发表看法,于是说道:“小川是日本的书香子弟,我们可以按日本书香人家的办法来办。对此,川次郎先生是可以指教的。”川次郎微微点头。
这时飞刀女挂在腰间的刀盒子触到了川次郎后背,川次郎立即想到“威风凛凛”这四个中国文字,他对飞刀女压低嗓音说:“迈得低一点,迈得低一点。”飞刀女将头凑到川次郎脑后,问:“什么‘迈得低一点’?”“你的刀盒子,你的刀盒子迈得低一点。”“这叫‘放得低一点’,不叫‘迈得低一点’。”“你的刀盒子,你的刀盒子低一点。”“这叫‘放得低一点’,不是‘迈得低一点’。”
大先生让两人说完,然后仍然对川次郎提出那个老问题。
川次郎说:“在婚宴上,我们日本书香人家要吃烤鸭,在见面会上,不,在男女初次见面的会上,不,也不是这样说,这个中国话,不好说,不容易学会。”“老师,”身边学生起来说话了,“老师,在结婚以前总得让男女双方见个面,见了面,才可以吃鸭子。在我们那儿,鸭子是要吃的,但不一定要吃烤鸭,不管怎样,今天来这儿,先得让我们同女人,不,同女子,也不是,中国话难学,同女人方……”“是女方。”大先生教小川说。“对,是女人一方,同女人一方见个面。见了面,再去外面街上吃鸭子。”“为什么非要吃鸭子呢?”彩主儿实在不懂,她问。川次郎说:“这是我们那儿的习俗,也没有什么依据可讲的。”“什么依据?”彩主儿继续问。川次郎苦笑一下,说:“据老人们讲,是老人们讲的,也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说是吃了骚味十足的鸭子,能提高双方的行事能力。”“什么行事能力?”彩主儿继续不懂,所以还在问川次郎。“行事能力,你们中国话叫做行事能力……”“老师,中国话叫做‘入洞房的能力’。”“不对,”川次郎肯定知道学生小川说得不对,虽然自己也没对,“小川说得还是差了一点,跟我一样,没说对。”大先生笑笑,心想这两个日本人有趣,说:“是行*的能力吧,对不对?”“对,差不多是这个能力。”小川既对大先生的说法表示赞同,又对自己和川次郎的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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