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嘉楠香木(2/2)
没有太大区别,线香必须贮存三年以上才能往出卖,因为三年以上的金崖蜜水和嘉楠互相融汇,不分彼此,点燃后才有清甜回甘的效果。贮存时间越长,蜜水和嘉楠结合得越好,后劲越是悠远绵长,香的品级才越高。”/p笨死了,还听不明白。陈潇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心里嘟囔了一声。/p
“金崖蜜除了遇水则溶,特别适合做制香蜜水之外,还有一种特性——刚刚采割时发青,天长日久,金崖蜜会由青变橙再变赭,所以民间有金崖蜜‘三年青,十年橙,廿年赭’的讲法。所以,点燃线香,灭于清水中,看水色变化,也是采买嘉楠香的人给嘉楠品级定调的依据。”/p
“哦,”卢一临发出一声马后炮似的恍然大悟,指着桌上的茶杯说,“怪不得陈姑娘说这是二十年以上的嘉楠香。子澈你看,这水已经红的有些发黑的意思了。”卢一临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看着陈潇,“不过,陈姑娘你怎么对香这么有研究?”/p
“我爹给我玩儿过。”/p
满脸写着“你爹一个江湖掌门,真么会有这么金贵的香给你玩儿”的卢一临正要接着絮叨,被林尔镜的问话突然打了岔,“镇宁,这个王钟是什么来历?”/p
卢一临听到问题拐到了王钟身上,立马正襟危坐了起来,“据胡家下人说,王钟是大梁旧都人,家里本来是做小本生意的,因为南迁时和家里人走散成为流民,之后被胡先文水灾巡防时候偶遇,见他孤身一人可怜,才被收留在胡府的。日子久了,人也灵光,索性成了胡先文的贴身仆人。”/p
在场三人都明白,王钟的出身背景和这桌上放置的小小香盒有种天然的不契合感,好像两个齿轮之间无法严丝合缝地咬紧一般,稍微转一转,便发出了咯吱咯吱难以为继的刺耳声音。/p
一条旧都流民的贱命里面,怎么会幽幽然散出千古珍香的味道呢?/p
“一个旧都小本生意人家里,根本不可能有嘉楠香。而且二十年以上的嘉楠香,刨开在琼州贮存三载不算,也至少被采买十七年了。你们翻翻内务府的南迁前采办记录和礼部历年的赏赐文册,不就知道王钟到底是怎么拿到这香的了?”陈潇说道。/p
林尔镜心里知道,按宫中以往分配嘉楠香的惯例,除了皇帝使用之外,就只有东宫处了。去翻查内务府造册,不是不能,甚至在第一眼看到这个香盒的时候,他脑子里面就将内务府可联系查访之人都挨个儿过了一遍。但查到之后又该怎么推子落棋,才是最大的问题。/p
“镇宁,你还记不记得胡先文中毒的样子?”林尔镜低声和卢一临说。/p
“记得。胡大人手部呈勾状,头首相连好似弯月。”/p
林尔镜背后有些发紧,起身走到窗边,仔细看了看窗子有没有关好,随后走到门口,开门探头确认外面没有什么闲杂人,再将门闭紧。关好门,他回到客房中间的圆桌旁,拉了凳子坐下,深深看了卢一临和陈潇一眼,停顿良久,就在陈潇以为林尔镜要睁眼入化境了,正要推推他的手,林尔镜开口了。/p
“我接下来说的话,只将这几日我在胡家别院看到的,我和陈潇在赵氏山庄听到,我自己行走江湖或是听我爹讲过的事情,一一列出来。听罢,查与不查,做与不做,全听二位处置。林某任凭差遣。”/p
这一席话把这间不大的客房砸了个鸦雀无声。胡先文身着官服结局凄惨的死状和散落在角角落落细枝末节的只言片语,此刻仿佛要被一根坚韧却又无形的细线串起来,缓缓勾勒出一个身形巨大尚未以真面目示人的怪兽轮廓,影影绰绰,晃得人有些心悸。/p
“胡先文二月初七被人毒死在家中,死状凄惨,全身痉挛,头首相接好似弯月。仵作说胡先文所中之毒,不是日常所见乌头、钩吻一类,自己验尸多年,尚未见过这种死状。我幼年时候被我爹送到风仪崖潇湘派学武功,十七岁那年跟着师傅一起出山游历江湖,听了不少前朝敌国的闲事。今日看来,也算没有白听。我朝建国伊始,就有从民间搜罗稀罕物的传统,或是奇门秘术,或是奇珍异草,图的无非是天下之奇,宫里的,必是最好的。这些稀罕物里,有一样,是不太能见得了光的,被专门存放在宫中承安殿的密室中。”/p
“什么东西见不得光?”陈潇出身江湖,只晓得皇宫从来是春阳载歌,白日昭昭之处,哪里晓得王土之上,无人敢乱闯的宫墙内,也是最适合藏污纳垢的地方。/p
“毒药。”林尔镜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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