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缘孽(2/3)

提到仲求真，他的神色也有了不少光彩。敖遨纳闷中坐到判官身边的空处，这杜思仙的记忆怎么还停留在一百年前。

判官看了杜思仙一眼，说道：“听你所言，你们似乎认识。”杜思仙不由一笑：“说起来，也有些渊源…”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判官不动声色点燃桌边早已干涸的煤油灯，幽幽蓝火照亮了整个房屋。

“没有油…灯怎么会燃呢……你的手指…怎么会有火，这火焰好奇怪。”杜思仙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你还未记起来吗？你已经死了。”判官直接说到。

“死了…吗？”看着幽幽蓝火，杜思仙有些发呆，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册，眼眸突然通明，似乎想起了自己的死因。

“我…多久了？”杜思仙意识有些涣散，茫然问到。

“一百年整。”判官应到。

“原来……已经等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肯来吗？”杜思仙身体渐渐变得通透，他的魂魄因执念苦撑在人间已经百年，非常微弱，如今突然醒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信念，魂魄也变得飘无。

判官见状，收获杜思仙的残魂保其不灭。

“崔府君…他死的时候…这么年轻的吗？”敖遨见没有别人，这才开口说话。“他因试毒而死。”判官简单回答一句便走出了小屋，望着对面的山头若有所思。

“崔府君？”敖遨顺着判官的目光望去，什么也没有。

判官没有言语，行招魂之术，一缕红光飘跃到对面山头，形成数个光圈将山头拢住，红光消散后，一个鬼魂浮现在面前。

“仲求真？”敖遨脱口而出。仲求真看上去文质彬彬很是年轻，看到判官也不反抗，神色消沉地望了眼屋内，情绪有些低落：“他…走了？”

敖遨点了点头，判官没有说话。仲求真看上去有些懊悔自责：“所以…他终究还是不愿见我。”

敖遨奇怪的看着判官，这怎么不对？两个人怎么岔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感觉好像有点误会。”敖遨挠了挠头，一脸懵。仲求真不知所谓的看着敖遨，依旧心如死灰。

判官看着大惑不解的敖遨说道：“当初他们二人在治疗沁瑜的毒上出现了分歧、闹了矛盾，杜思仙一人来到此处钻研毒性和解救办法，最终因试毒身亡。”

“另一方面，沁瑜虫毒再次发作，仲求真推翻原先治疗方案，按照杜思仙的思路研制出了解药，出关后却被告知沁瑜已经身亡，并被沁沧疏赶出了岭州。仲求真想找杜思仙承认自己的错误，却被一片毒瘴拦在了山下，元香告诉他，杜思仙并不想见他，设置毒瘴让他知难而退。这个过程，可有错误？”判官目光转到仲求真身上，问到。

仲求真没想到判官知道的这么清楚，木然点头应了。敖遨看着判官，原来崔府君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

“但问题出在，那片毒瘴并不是杜思仙所设，而杜思仙帮你研出毒性后，自身也身中数毒危在旦夕，早已拜杜思仙为师学习用毒的元香及时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但绕过竹林去山上寻你救人显然来不及，她冒险穿过毒瘴，却再也没有出去过。”判官的话是仲求真所不知道的，想不到…他是因此而死…

“元香为什么要骗我……”想到因这一个误会让二人百年不得相见，仲求真心里恨意明显，身上的恶气有些显现，他非常不甘心！

“当初你见沁瑜再次毒发，仍固守自尊不肯向杜思仙低头寻求帮助，若当初你二人合力救治，沁瑜也不必死。你如今的不甘，可有想过受病痛折磨的病人、面对爱女身染重病却无能为力的年迈父亲，以及亲手手刃至亲帮其解除苦痛的元香？”判官的声音冷冷响起。

沁瑜死后，元香得知仲求真拒绝了杜思仙的相助，心中十分愤恨，当即寻得杜思仙，隐瞒沁瑜已死的实情，骗得杜思仙以为自己习毒是为了救治沁瑜，实际上则是为了让二人不复相见，让仲求真尝尝自己与至亲天人永隔的苦楚。

“报应…果真是报应……”仲求真想起过往，俨然苦笑，“若当初我好好听爹的话，没有离开出云城…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番结局。”

“我一直对用毒的杜家心存偏见，可后来阴差阳错与思仙相识相知，他在学术上见识独到，为人谦和，都远胜于我。”仲求真无力跪倒在地，知道真相后的他，比原先更为痛苦。

“解毒瘴并不难，以他的能力，明明可设置更复杂难解的毒瘴。所以，我一直以为这是他给我的警示，等哪一天他想见我了…就会将毒瘴散去。”

“直到后来，我听樵夫说隔壁山上死了个人，打听清楚后确定是思仙，我想去找他，可看到毒瘴还在，想到他临死也不肯见我，我只好托樵夫替我好好安葬他。”仲求真语气虚无，这么久了，自己原来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思仙死了…回想以往，再悔恨也来不及了，欠他太多，只能死后偿还。当夜，我便了结了此生。我知道自己成了鬼魂，但我惊奇的发现，思仙的魂魄居然没去投胎转世，我便日日守在这边山头，等他见我。”

听完这段故事，敖遨如鲠在喉，却又不知是该劝他看开些、还是该告诉他杜思仙也等了他很久，然而都变成魂魄的人，知道越多，也只是徒添烦恼。

仲求真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