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澄心观道(1/2)

老者离开，院中悄无声息。少年怯怯的走到院子中，站在少女身边，少女看了少年一眼，低头陷入了沉思。

方才老者说的一番话，她并非不懂。

正因为懂，所以她不喜欢。

她觉得，世事不应该是这样的道理。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被少年的梦触动。她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世，并非如他现在看起来这么单纯。尤其是，少女发现少年的梦，为她解答了过去几年一直困扰于心的问题。

所以，少女想要借着停留此间的一年时间，了解一下少年的来历，力所能及的帮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一举动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于是有人上门示警。

少女并不知道这个老者的来历，虽然老者的来意看起来也并未透着恶意。但老者的话，对她也并非没有触动。尤其是那一句能不能担得起这桩因果，老者虽然说的颇为云淡风轻，但少女却知道，里面其实蕴含着无数刀光剑影，充满着万千杀机。

只是此时，她已经无法退却，因为这件事，并非事不关己，而是已经关乎着自己的道心。

她是一个修道人。修道的人，最重修心，心意正，则一往无前。

行动上的退让，有谋算上的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在心中认定的坚持上面，却不能轻易退缩，退无可退！

在心中认定的事情上面，一旦行动上的退却，就是代表着心志的不坚定。对他们这种修道人而言，换言之代表的是修道心志的退缩，而这种修道心志的一步退缩，相比行动上的退缩，可能是十步，甚至百步。

心志一旦退却，以后修行路便再难行。

从小就专注锤炼道心，这些道理，少女自然懂得。

在刀把镇静坐五日，少女脑中不断浮现少年的梦境。这个梦虽然光陆怪离，但却像是有一个人在梦中在向她娓娓道来，向她展示了一个又一个故事。

观梦，这是少女天生就具备的天赋，不过，少女从不曾向人说起过这个秘密。梦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天马行空，有美好，也有丑恶。梦是骗不了人的，代表着深层次的心中所想，这是少女慢慢的出来的结论。只是，许多人的梦境过于丑陋，所以，少女一般不愿去探察别人的梦境。

少女也不知道为何偏要探察少年的梦境，也许是他那睡在草丛之中但脸上却浮现满足的神情引起了少女的好奇。但正是这次观梦，少女赫然发现，自己过去困扰于心想要苦苦追寻的答案正在其中。这是她的机缘！既然是机缘，就不能错过！所以少女早已下定了决心，所以她现在无法退却。诚如老者所言，修道人没有必要为了殊不关己之事坏了自身大道。但老者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少女而言，并非事不关己。不仅关乎己身，更是关乎自己的大道。老者的话听起来的确是一番善意，但她果真听了老者的话，就此撒手，趋利避害，则很可能要道心蒙尘。尤其她这种一心向道，道心素来澄净，哪怕是有一丝瑕疵，对道心的影响更为显著，一个不慎，日后甚至会致其崩溃，则彼时大道才是真的无望了。

少年看着少女，默默无言，少女也看着少年，心潮起伏不定。

“你的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少女扪心自问，却没有答案。

少女知道，这个被她取名为韩舍的少年，身上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通过观梦，少女知道少年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是他偏偏出现在了这里，必有所因由。

也许，正是因为他身上的这个秘密！老者的话里，也隐约的透露出这样的讯息。只是，竟然牵扯到了天上的纷争？这倒是让少女始料未及。

大道艰难，此话果然不假！少女自嘲，这才刚出师门，竟然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是机缘，还是陷阱？以后的路，果然是要艰难前行呀！

少女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同于她所生活的世界，只能算是一个以圣人手段独立于三界之外的小天下而已。天下间有许多小天下，在地缘上，小天下可能隶属于三界之中的其中一界，因为某种原因，被圣人手段从天下隔绝开了，也可能并不属于任何一界，而是一个圣人创造的空间。这种小天下的存在都具有某种功用，比如作为一个修炼场，甚或是流放之地。

少女并不知道老者是何人，但她知道他的本身一定不是现在这样示人的一副老朽模样。

他的前世，应该是个修道人。

不，他不仅是一位修道人，更应该是一位道中人。

修道人，道中人，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就是说，他从对岸来，曾经见识过天上的光景。

仅仅从圣人意愿四字，少女笃定，这个看起来昏庸老朽的老者，一定知道这个少年身上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兹事体大，容不得任何人的窥探。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一时间便登门示警。

身为一个道中人，老者自然不屑于对她刻意隐瞒什么，所以，老者说的很明白，并不惧怕泄露天机。

若要保守一个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秘密永远消饵于无形。如果这个少年不存在了，则这个秘密也就没有人有机会来揭开。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却用了一个最笨的法子，用人来守护这个秘密？

难道是因为关乎圣人？

一想到事关天上的圣人，少女的心就冷了起来。

少女起初并没有想到一个凡间的少年会牵扯到天上，尤其是牵扯到天上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