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两难(2/2)

到了崖边，见伊蓝被按压在地，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蜜合更是急切的跑上前见人便问道：“乔了？？看见乔了吗？”见人抬手指了指悬崖，红袖本已跪在伊蓝身侧，骤然而起道：“留二人在这照顾家主，其他人跟我走。”一行人整装待发，所有人都不曾留意，蜜合此时站在悬边喃喃的自问道：“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吗？” 又是一阵惊呼，蜜合已然飞身而下。红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小墨更是拉着红袖哭喊着：“蜜合！姐姐！”随着红袖一声令下，一行人便顺山路而去。

小乔虽伤重，却是年轻，加之在幽情谷时常服半月门特有的汤药，不仅内力惊人，体质也与常人迥异。那女人跌坠之前已伤了五脏，气息游丝，幸得这崖下深潭水流平缓，小乔又熟得水性，并未费多少力气，便将那女人扯回岸边。将女人安置妥当，便拾柴生火，片刻便没了之前的狼狈。借着火光，静静的打量眼前的女人，样貌不及母亲半分的精致，一对环状的大耳环配上黝黑的皮肤透着几分异族的粗矿，精心盘辫的长发此时显得零乱、落破，一身短装除却腰间银铃再无一饰物，这银铃在空谷之间偶有响动，却也有些灵动、可爱。打量着，渐渐想起自己的母亲，母亲虽久病，却温柔、坚韧……

“你是玉蛛林里的那个少年？”女人不知几时已转醒，突的咳了几声，有些虚弱的问道！

小乔阴沉着脸，摆弄火堆，也不理会。可随着女人动作，银铃又轻轻响动着。小乔云淡风清的一笑，但始终没有回答。

女人冷笑鄙视道：“我要杀他，你却救我？！”

小乔见女人面露厌恶，冷漠的盯着自己。心道：这女人已是油尽灯枯，此时还能语言不过强撑而已。

女人与小乔对视着，沉默的氛围让周遭一切陷入静止。

“乔！乔！”蜜合焦急又略带哭泣的声音由远而近，小乔凝神细听才应道：“蜜合！”

寻着火光，蜜合飞奔而至，见小乔安然盘坐在篝火旁，转悲为喜，欢悦道：“我以为你被水冲走了，心里正伤心着呢。”小乔抬了抬手，还未开口，蜜合立马乖巧的靠了上来，俯在小乔腿上歪着头，定定的看着小乔。

“蜜合，以后你找不到我，不必来寻我，在家等着就好。”小乔轻拂蜜合的秀发，温柔的说道。

“我以前常在林间纵情玩耍，再说还有这个。”说着，露出手臂上缠绕的寒冰铁索。而后又想了想道：“不过，我最听话！”

小乔赞许的轻应了声。

对面黑影里传来几声轻笑，“那是谁？”蜜合警惕的站起，这才发现，篝火对面还隐着一人。小乔示意蜜合坐到自己身边，蜜合见小乔没有回答，只嘟嘟嘴也就不在问了。

此时的火光越来越微弱，蜜合便蹦哒着要去拾柴火，小乔只叮嘱了几句，便让蜜合去玩了。

“小姑娘性情中人啊，这悬崖说跳便跳了。倒也利索！”

女人见小乔与蜜合情意绵绵，心中被遗忘许久的柔软渐渐浮入脑海，喃喃道：“如若还是少年般的模样……哈哈哈哈！”突得又是一阵失控的冷笑。

“人之将死，反而如此平静！果然，复仇是要他……活着，活着……面对背叛、遗忘、怀疑。死了当真是没趣！”女人自言自语，眼睛却盯着小乔。

小乔听着，慢慢起身，与女人并排坐着，半响伸手将女人搂入怀中，女人也未拒绝，平静的依偎在小乔怀中近似呓语般轻道：“颜哥哥，颜哥哥，带我和伊伊回……”

女人话未说完，身子一沉，没有了声息，小乔以为自己不会为她落泪，可离开悄然而至时，眼泪仍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理了理女人零乱的头发，端详着，悲伤的无法呼吸，母亲，同样的母亲，小乔失神的看着，颓然懊恼起来，俯在女人脸旁轻言道：“对不起，我最初只想看着你死！”

蜜合蹦蹦跳跳的回来，却见这光景，有些不知所措的呆立在一旁。远处嘈杂的声音时近时远，点点火光照亮了半山，小乔将怀里的女人轻轻安放，便起着位着蜜合往火光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