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北征 上(1/3)
皇帝立后,京z文武恩赏之外亦多得进封。但高位武将中,除却陆廉,惟有庄逊袭了庄尚的定方公,但他的赐封礼被霍鄣以边疆不宁为由休止。
而边疆,确是有变了。
帝后大婚前三日,先濯王被额令统偷袭,败退向广定求援。周辰初闭城不迎不战,先濯王再逃向上靖关。
其时庄逊正于上靖关练兵,同闭关不迎不战。先濯王转而北退,额令统未追击,却强攻上靖关,十余日间,庄逊四战退敌。
额令统折损过半退回王庭,先濯王逃回旧地,庄逊归阙墉关,广定与□□关仍由周辰初悍守。
庄逊封闭边界,旬日后,乌达忽阿木倾兵攻阙墉关。同日,额令统血洗广定。
□□关守军尽出,周辰初再退额令统。
郭廷将战报读于我时我正在看午前送回的战报,听到那一句,我竟是茫然,“你说谁死了?”
“庄逊。”他道,“定方公庄逊。”
他另取出一道战报置于案,“昨日暮时,阙墉关破。”
郭廷退出,我捉过战报一字一字读过,每读一字都希望只是一时眼花,战报上仍是那句“庄迷于漠,无踪。”
午前那道战报中还说,关外数战北军尚居上风,可这道战报中真真切切写着,庄死战不退,为密史金射杀马下。
日后还望将军以家国天下为重,那竟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手中的薄绢重似千钧,我再承受不住。想哭,却如何也哭不出。
颤手临灯,那战报渐燃成灰。他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
他明明更宜习文不适从军,可他的父亲却执意让他入军更去驻守边境。而我又做了什么?当年在北境,虽非亲手将他推向战场,可我也没有回护他。
上靖关的倾言之后,竟是参商永隔。
他多少次可回望京城,却终究目断征途。
庄逊……我竟不能亲手为他复仇。
为庄逊复仇,为阙墉关近万将士复仇,怀此力者,惟有霍鄣。
七年前霍鄣六战六胜解去引漠关外的威胁,而后接连两年阙墉广定一线的两度征伐更分崩了和赫。可即便没有咸平京乱与刘道业叛逆,这江山早已被天灾大伤元气,若非如此,当年霍鄣便不会将踏平王庭之战定于十五年后。
他主政后大力整顿军务,择拔任用怀将才的青壮战将,用庄逊换下年老的庄尚,又遣入精锐的上骁军入边境淬砺稳固军防。十五年之期只过了不足四年,朝廷元气未复,重兵戍守的北境却被和赫借机袭破阙墉关。
和赫夺下阙墉关后被陆廉阻在掖平之北,陆廉手刃额令统重创和赫,将和赫暂阻于定州之内。乌达忽阿木誓为子复仇,据阙墉关再调三万大军陈兵边境。不止有那三万战力以一当十的和赫精锐,更有草原深处各部近十万虎狼之师集结。
和赫此次指向中土的兵力已是立国以来前所未有,丞相朱任衡当廷请旨遣使臣北上和议,割让雁回以平息战事。
阙墉关不过是暂失,北境东西两向尚未起兵事,他竟要和议!以和议以求姑息已是大辱,他竟更要割让离国百余年初归未久的雁回!
朱任衡上表当日,有谏臣极力反驳,连朱任衡宅邸的外墙上有了刻文,极尽嘲讽。
当年不得已以朱任衡为相,而朱任衡拜相两载,在朝多年累得的治国之术尚算得能承这相位之重,可未想稍起了战事他便割土辱国!
那“和议”二字令霍鄣震怒,朱任衡被罢去相位贬为庶民,至此无人言及和议。
前次用人之误不能再生,霍鄣仍不出兵,却在朝会中廷议丞相一位之所属。如今朝堂位高者中多有贤才,但霍鄣属意之人这不在其中。此人亦是许多朝臣的意欲推举为相者,而无人明言推举,只是碍于他的出身。于是由尚书台当先推举,西阳王赵胥为相。
虽无明诏,我朝王族不涉朝务是成例,便是当年拜大将军的始平王,亦是从不置言朝务。但始平王之外,有齐王曾相助于孝烈皇帝。当年齐王总在孝烈皇帝身后,他从未直触朝政,却是当年孝烈皇帝稳固朝堂的首功之人。
有齐王与始平王在前,更有始平王曾拜大将军,王族入朝亦算得有先例。赵胥素有贤名,亦是孝宣皇帝的堂弟,若他为相,可平息朝堂中的一时湍急。更重要的是,赵胥之性承于先西阳王,皆是无所欲的。他亦已将年老,便是为相,朝政仍在霍鄣的掌控中。
朔日大朝,赵胥受众举为相。而赵胥拜相后,朝堂明波暗涌暂息。
许是疑于朝中的安静,又有归于苍邑关外的冯霈与乌州的窦承璲东西二向静观牵制,和赫月余里除却几次轻兵探入也不曾有大作为。
可将入秋了,累积战力与妄想半载过后,和赫人大肆南下必将不久,我几次提起,他却仅道,时机未至。
朝中再没有人主张和议,可和赫的无为仍是这些人“不战”的借口。但国力经数代帝王已见衰微,今上又是年少,此时大战若败便会伤及根本。也不过是几日里,已近乎是举朝反对北征。
众口一辞之下,霍鄣欲施行他所坚持的北征定策何其艰难。
劝不得,便只能静候。
何况和赫岂会甘于无为,此次若要他们心服,必须要候至时机现于人前之时。再者,便是有此前数年的筹谋,朝廷调拨出足以支撑这一场大战的战资亦需时日。
朝廷一时的急躁,极易致使大军因粮秣不济而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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