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云梦泽篇 引魄灯(1/2)

树枝上挂着一颗半透明灯笼状的果实，中间有荧光流转。一些白色光球从不同的地方飞来，融入树干中。

云梦老人翘腿坐在树下的躺椅上，见着她有点无趣地耸耸肩：“你这人可真没意思。”

子夜心里仍是有点怀疑会不会这里是第三个幻境，但还是走过去，指了指那些白球辉芒在空气中拉出来的小尾巴：“这是……”

“死人的魂魄。引魄会中死的人，他们的魂魄都成了这魂树的养料。”云梦老人从椅上跳下来，踱步到子夜身边：“是不是很残酷？”

子夜没有说话。每个人都知道引魄会危险重重，即便如此仍要前来，就说明已经做好了丧命的心理准备。虽残酷，却是自己的选择。

云梦老人从躺椅上跳下来，绕着魂树踱步：“世人皆知引魄灯两百年一结，可以唤回破碎的三魂七魄，窥见前世今生。却不知引魄灯开花一百年，结果一百年，真正成熟需要的是千百人的魂魄。而当引魄灯离开枝干掉落时，若没有足够的魂魄作为养分，魂树则会枯萎。逆天改命，谈何容易。”

子夜默然。明知天行有常却依然想要改变命数，这便是世间所有渺小生灵的伟大之处。只是代价高昂，引魄灯能实现的只有一人的愿望，需要的却是千百人的性命。

“所以我是第一个到达魂树的人？”天命固然唏嘘，但子夜现在比较想先确认最重要的事。

一听她这话云梦老人就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若不是你没有为情所困，你以为你能这么快走出幻境？”

“此话何意？”

“情是毒，这世间无药可解。最绝妙的幻境便是以情入幻，抽丝剥茧出人心底流连的眷恋与痴迷。你看，我为纪沧行和鹤君兮精心编织了幻境，他们到现在还没出来。”

云梦老人挥手，子夜面前的空气晃了一下，映出了纪沧行和鹤君兮的身影。他们闭着双眼，微微蹙眉，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纪沧行！”子夜下意识喊出了声，幻境中的纪沧行自然是听不见她的声音。

云梦老人收手，两人的幻象便如波纹散开般消失了。

“你知道他的名字？”子夜想起刚才云梦老人说出了纪沧行的名字。

“我为何不知道，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你以为我的幻境为什么能探知到人心底最隐蔽的秘密？”云梦老人小手骄傲地抱在胸前：“你的幻境里，不也看见桫椤了吗。”

子夜沉思，桫椤的事情除了朝歌她没有和其他人说过。但是她的幻境里桫椤不仅出现了，性格外貌和她记忆中的桫椤也几乎一致。这都说明云梦老人能够读取人的记忆或是内心深处的想法，这也就难怪他的幻境会如此厉害了。

“我把你编进他的幻境里他就出不来了，倒是你……”云梦老人有点嫌弃地打量了她两眼，显然是对她很快发现“纪沧行”不对还捅了两刀的事情耿耿于怀。

子夜觉得这是云梦老人自己塑造人物不成功，怪不得她。明明桫椤的幻境真实性很高，到纪沧行这就粗制滥造。

只是子夜不知道，在云梦老人心中纪沧行就是冷漠无情生人勿进的存在，即便他知道纪沧行喜欢子夜，这种深刻的认知仍是影响了他对幻境的编织。

子夜想起被困在幻境中的纪沧行和鹤君兮，既然云梦老人说最绝妙的幻境是以情入幻，为何她的幻境里先后出现了桫椤和纪沧行，却没有莲止？

莲止是她心中最不愿触及的存在，虽然她一直在逃避面对他，但若是莲止真的出现在她幻境中，她恐怕难以脱身吧？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用莲止？”似乎知道子夜在想什么，云梦老人摇头：“你以为你对莲止是情之所深　，却不知道其实是……”

说到这里，云梦老人两眼一转：“你还是自己悟吧，天机不可泄露~”

那你起什么头？子夜登时有点想打他。

云梦老人拉着子夜闲聊了一会儿，将她领到树下：“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伸手吧。”

子夜闻言伸出手。

只见云梦老人拿起腰间的珠子，一排青绿色的火种从珠中飞出，围绕在树上那颗灯笼状果实周围。这青绿色火种，赫然就是枯荑火。

当枯荑火融入果实，刺眼的光芒从果实中由内而外迸射出来，然后轻微“噗”地一声，果实离开了树枝，缓缓落下。

无数金色丝状的流光从果实身上剥开，最后落入子夜手中的是一颗明珠。珠身华光萦绕，珠中有一盏小小的玉灯，自转不歇。

看着那玉灯，心中竟涌起了一阵阵暖意和勇气。

这就是……引魄灯……

“要用的时候，就打碎珠子。”云梦老人道。

心心念念的引魄灯就这么到手了，子夜却隐约生出一点不真实感来。

该不会这真是第三个幻境吧？

子夜看引魄灯看得出神，没注意到澹台鸢也已经出了幻境。

澹台鸢的双眸如同被抽走魂魄一样毫无光彩，失神地左右张望。在看到子夜的一瞬，她眼中突然红光一闪，举起手上的金刚杵就朝子夜刺去。

猛烈的风从四周往金刚杵上聚集，一时间在杵上形成了小小的飓风。

子夜感觉到了动静，回身想挡。

半弧形的结界在子夜身前撑开，谁料那金刚杵竟势如破竹，生生逼得子夜的结界变了形。

杵上的力气太大，顷刻之间就破了子夜的防御，重重击在她胸口之上。

子夜猛地被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