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云梦泽篇 引魄灯(2/2)

子夜勉强支撑着身体，用手拭去唇角的血。

澹台鸢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云梦老人被这变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见着澹台鸢手上的金刚杵，大骇：“这是……”

纪沧行和鹤君兮刚刚走出幻境，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鹤君兮皱眉，这样的澹台鸢，很不对劲。

而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身边的纪沧行就动了。一柄黑色长剑自他手中幻化而出，森然戾气浪涛般袭来，让人不寒而栗。长剑没有半点犹豫直取澹台鸢要害，仅是一刹那，纪沧行的剑就到了澹台鸢跟前。

他一言不发，却没有人感受不到他不可遏制的怒气。

就在纪沧行手中的长剑已经划破澹台鸢脖颈肌肤的那一刻，另一道白光疾如流星挡在了他的剑前。白色薄剑将他的剑锋微微挑开了，出剑的是鹤君兮，他的语气有些急：“纪兄，剑下留情！”

纪沧行不听，另一只手直接掐住澹台鸢的脖子。

澹台鸢此时也像是回过神来了，双眼从失神到清明再到害怕，金刚杵从她手中滑落，她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纪沧行，小脸逐渐憋红。

“纪沧行，等等……”子夜叫他，声音因受伤而非常微弱。看澹台鸢的样子一定是哪里不对，她想知道原因，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让她死了。

听到子夜的声音，纪沧行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指间略微放松。

面具下的薄唇微微颤动，纪沧行狠狠甩开澹台鸢，后退几步抚住额头。澹台鸢差点就被掐死了，被鹤君兮扶起微弱地喘息。

澹台鸢毕竟是舒荣唯一的妹妹，鹤君兮不能真让她出事。但毕竟是澹台鸢出手在先，鹤君兮也不能一味维护。这也算是给她一点教训。

纪沧行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整个人僵在原地。

“纪沧行？”子夜觉得纪沧行的模样很奇怪，轻轻叫了他一声。

纪沧行像是没听到一样，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立在原地。直到子夜又叫了一声，他才有些

不稳地走到子夜身边，俯身查看她的伤势。

他的指间依然有些发抖，轻轻抚过她受伤的地方，又碰碰她的脸。

没由来的，子夜突然有点想握住他的手。

只有纪沧行自己才知道他面具下的双眼里，尽是嗜血的红色。

比永夜城半空中曼珠沙华投下的光影更刺目的红色，犹如滔天浪潮，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

看到子夜唇角的鲜血时，有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他看见高万仞的白色云中城，穿着柔软纱丽的女子从云层坠落，血从她洁白的脖颈涌出，染红了她的裙裳。

身下是无尽的黑暗，他想拉住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黑色浓雾吞噬。

“对不起……”最后的最后，她对他说。

记忆中的容颜与子夜的脸重合在一起，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胸腔冲出，他只想不管不顾屠尽一切。人神不论。

“你没事吧……”子夜伸手戳了他一下。明明受伤的是她，现在他却被关心了。

“我没事。”纪沧行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温度和触感，心中的狂躁才逐渐平息下来。

隔着面具横了澹台鸢一眼，纪沧行冷冷开口：“看在太傅的份上留你一命，说吧，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