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罪魁(1/2)
“你可有什么要向本宫坦白的?”
韩絮因勉强笑了笑,尽力诚恳地道:“姑姑的意思,恕絮因不大明白。”
“不明白?要不要本宫给你提个醒?又或者……还是将令尊请来比较好?”慕容雪语调轻飘如羽,语意却重逾千斤,一点点压迫着韩絮因的承受极限。
见韩絮因咬着下唇仍在犹豫,慕容雪也不着急,眼风斜斜一瞟,竟然用商量的口吻对着一旁韩絮因的贴身侍女娇笑道:“再或者,你跟本宫走一趟?”
侍女一听吓得直接跪倒,以额触地,看身形更是抖得厉害。
慕容雪这一紧一松,乍怒乍笑,直逼得人快要崩溃。她发怒的时候气势凌人,突然言笑晏晏起来却更令人汗毛倒竖。漫说那侍女抖得筛糠也似,便是韩絮因也起了一阵细碎的颤栗。
被慕容雪带走的人具体会是什么下场,从来没有人知道。但正因如此,这才是最可怕的下场。
韩絮因明白自己无法继续保持沉默,遂开口道:“她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姑姑饶了她罢。”
慕容雪扬了扬下颚。她肯开口向自己告饶,便是能谈一谈了。只是这种程度尚且不够,她还得再多进一步:“这时候做一副宽仁体下的样子是要给谁看?你且放心,本宫不会薄待她的。反正一样都是死罪,到了本宫那儿,说不定还能吐出些别的东西来。”
“姑姑……”韩絮因的声音里已带上了迫切,本就一脸病容衬得此刻面色愈加苍白。翎儿是她的贴身侍女,若是遭到刑讯逼供,秘密定然不保,那她如今的三缄其口又有什么意义呢。与其说她是不相信翎儿能守口如瓶,莫若说她更相信慕容雪有能让死人开口的本事。
情势如斯,她唯有妥协:“姑姑恕罪。”
“罪不罪的且不论。”慕容雪重新在矮几边坐定,顺手给自己斟了一杯冷茶,“你好好说,若有半句不实不尽之处,别指望本宫会再护着你。”
韩絮因靠回软枕上,语调平平地开始讲述。慕容雪面上一直风平浪静地听着,心里却早已如排山倒海一般翻腾不已。她本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些暗通款曲、私相收受之类的内帏隐秘,毕竟早在前一回她就已经怀疑韩絮因有了芳心默许的人。然而眼下,韩絮因吐露出的秘密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慕容雪不得不承认,她设想过无数的可能,却从来不曾将韩氏的任何一个人括进她纠察审视的范围里。她从不曾想过,流言四起的罪魁祸首,会是面前这个看似娴雅淑德的少女。
慕容雪震惊之余,难掩怒极。她一掌拍在案上,将方才用过的一只茶盅拍得粉碎。跪侍一旁的翎儿看得咋舌,却也不敢过去收拾。
慕容雪强压下连茶几也一起掀了的冲动,叉手冷笑:“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继而质问道:“你既将事情交托给了本宫,为什么还要暗地里遣人散布流言?”
“上回见了姑姑之后,等了近十日都没什么动静。后来……后来太后娘娘的帖子照样送了来,母亲便说要带我进宫。我想了许久,最后也只能出此下策……”
“没什么动静,你便当本宫敷衍你?”
“絮因不敢,只是絮因等不起……絮因私心想着,谣言不除,多少能阻一阻事情的进程也未可知。甚或就此绝了选后的资格,也能给姑姑省些麻烦。”
韩絮因这话说得谦和客气,底子里却摆明了不得不自己动手的缘故,只怕还有些许怨念的意味在里头。慕容雪不由火起,厉声喝斥道:“你如今一发出息了,当本宫是聋的还是瞎的?自己做的事情,以为别人都查不出来么?省麻烦?亏你说得出口!”
“姑姑……我……”
“你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慕容雪打断她,一径往下呵责,“你以为流言纷扰只与你自己有关?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有半点想过你的双亲和幼弟?他们何其无辜,要背负你种下的恶果!这件事,势必牵涉到整个韩氏的门楣,也关系到慕容氏的声名。你若是想不到,便是愚昧蠢笨;想得到,便是自私自利,无论是哪一种,都算本宫从前看错了你!”
慕容雪朝着韩絮因劈头一通痛骂,期间语速越来越快,待好不容易止住,却依然怒火填膺,不免气息不稳,带着沉重而又急促的微喘。
她俯身另翻过一只茶盏,仰头灌下一整杯凉茶,而后似乎忍了忍但没能控制住,甩手将茶盏摔了出去。茶盏带着一股劲风砸在了韩絮因的床脚,随着“哐啷”一声脆响碎成了一地齑粉。
榻上的韩絮因早已换做了跪姿。慕容雪见她此刻单着中衣,长发披垂,哭得梨花带雨,不知怎的,一股疲惫感霎时袭来,唯觉双肩沉甸甸地酸疼。
韩絮因虽然出手极端,但是就她的目的而言,也算得因事为制、对症下药。中宫皇后血统成疑,这是帝王家绝不能容忍的瑕玷。故而即使仅仅是谣言,也足以成为最可怕的武器、最有效的利刃。从这个角度而言,韩絮因多多少少已达到了她的目的。
只是从来造谣容易辟谣难。如今满城蜚短流长,无论压制禁言还是证明澄清,恐怕都是枉然。当初韩絮因选了这个法子,便是在流言散布出去的那一刻即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纵使她慕容雪极力回护,终也无法做到全然平息事态。她们现在所能做的也许只有等待,等待时间徐徐流逝,等待人们渐渐遗忘。
疲惫倦怠染上了慕容雪的眼角眉梢,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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