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赏画(1/2)
宝钗笑道:“家里头的姐妹那里见不到好东西,倒是哥哥这样还巴巴的献出来,岂不知道贻笑大方之家。”
宝钗自谦,但宝玉却不如此认为,“那里的话儿,”宝玉笑道,“大哥哥的东西,没有不好了,素日里头我也时常在三妹妹那里看字帖,只是三妹妹小气的很,大哥送的字帖,不许我多瞧,今日有好东西,我是巴巴的等着看了。”
“我那里是小气的人,”探春笑道,“只是二哥哥你老是边喝茶边看字帖,万一把薛大哥送的字帖给弄污了,岂不是我的罪过,故此我才不给二哥哥瞧呢。”
薛蟠哈哈一笑,他吩咐杨枝等人把几个长条的盒子放在边上的黄花梨木大长桌上,众人纷纷起身,一起到了桌边,看着薛蟠要如何献宝,薛蟠神神秘秘的说道,“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几样东西,若不是我今个请客,才不拿出来给你们瞧。”
黛玉笑道,“莫非是蟠哥哥小时候写的字画吗?若非如此,那里是如此珍贵的?”
“你别笑话我,”薛蟠点了点黛玉的鼻子,“万一日后我这成了举世之文豪,写出千古名句,只怕我这字啊,就是一字千金,比如李太白,他的上阳台贴可是万金难求啊。”
天宝三年,李白与杜甫、高适同游王屋山阳台宫。李白欲寻访昔日故交道士司马承祯,待到达阳台观后,方知他已经仙逝,无缘再见。不见其人,惟睹其画,有感而作四言诗《上阳台》:
山高水长,物象千万,
非有老笔,清壮可穷。
十八日,上阳台书,太白。
《上阳台帖》一共二十五个字,其书苍劲雄浑而又气势飘逸,用笔纵放自如,雄健流畅,恰是《李白墓碑》中称其“思高笔逸”的绝佳写照。李白诗文光耀千古,所流传下来的书法作品唯独这么一副,可见其珍贵。
“外人是绝对难求的,可若是林妹妹呢,我倒是不如先写一些个给妹妹,到时候妹妹能卖字赚钱。”
黛玉笑道,“我才不要你的字儿,怎么宝姐姐的字儿写的文雅俊秀,蟠哥哥的字儿,我思来想去,也唯独只有横行霸道的螃蟹才能比拟了。”
众人皆笑:“那你还不赶紧着教他一教?”
“我可不敢教,”黛玉笑道,“宫里头那么多师傅,若是我当了蟠哥哥的师傅,只怕一个个都要跑出来呵斥我不懂礼数呢。”
薛蟠不理会众人,只是先打开了一个长条的木盒子,把里头淡黄色的绫布卷开,只见到里头是一副画,绢素古朴,颜色黄褐色,显然已经是许多年保留下来的,里头的画儿倒也奇怪的很,素来无论是花鸟山水亦或者是人物,都是布局得当,远近高低,亦或者是轻重得当,不会犹如绸缎窗花之类的,都是重复反复的花纹图案,这一幅画居然也和绸缎上的花纹一般,密密麻麻的堆砌了一整张绢素上,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到黄褐色的绢素上,大大小小画满了各色各样的飞禽,大小不一,图中画了鹡鸰、麻雀、鸠、龟、昆虫等动物二十余件,排列无序,但每一件动物都刻画得十分精确、细微,甚至从透视角度观之也无懈可击。
别人不知道,但是探春黛玉博览群书,惜春精通画艺,却也是知道这画是何物的,果然人必然有所好,惜春今日不过是情绪稍微高兴了一些些,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懒洋洋的,只是一见到了这画儿顿时就十分兴奋,她靠近了仔仔细细的瞧着里头的一只白头仙翁,只见到那身子刻划得十分精细,须爪毕现,双翅呈透明状,鲜活如生,“实在是厉害,这不过是小小的写生之作,可以如此细致!”
探春惊道:“这居然是黄筌的《写生珍禽图》!”
这些人里头个个都是博学多才的,只是迎春不知道画艺这一块的内容,于是问探春,“这一位黄筌很是有名吗?”
“是,黄筌乃是五代十国时候西蜀宫廷画家,先后供职前蜀、后蜀,入北宋画院。早以工画得名,擅花鸟,所画禽鸟造型正确,骨肉兼备,形象丰满,赋色浓丽,钩勒精细,几乎不见笔迹,似轻色染成,谓之“写生法“。”探春解释道,“旧年他画了一幅白鹤图,挂在庭中,居然引得是蜀国宫廷之中圈养的白鹤飞来和画中之白鹤翩翩共舞,可见其画之真。”
众人看那画,《写生珍禽图》此图画各类飞禽,昆虫,龟等二十余种。形象准确生动,笔法工细,色调柔丽协调,可看出写生功力之深。构图无一定章法,乌虫互不呼应,画左下方署小字一行“付子居宝习“,由此可知,这幅《写生珍禽图》只是作者为创作而收集的素材,是交给其子黄居宝临摹练习用的一幅稿本。
宝玉虽然不善作画,但审美的眼光还是有的,惜春和他解释了一番这不过是黄筌给儿子临摹所画的草稿画,不由得佩服的很,“此稿本不过是草稿,居然可以如此栩栩如生,我瞧着里头那五彩鹦鹉,和老太太廊下的那一只样子极像,最要紧的还不是样子,那憨憨的神情,也是一副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一般。”
黛玉也是点头,“黄筌的画都是大内珍藏,我听父亲讲过,他陪着万岁爷以前也在大内看过黄筌的画儿,的确是极好。”
如此赏了一番的画,特别是画倒也罢了,大家伙你说一些,我说一些,倒是把这副画的渊源和来历,好在何处,都是一一说清楚,就如李纨等不明白此画好在何处,也是都尽数知道了,“的确是好,”李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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