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走黄泉意乱情迷(1/2)
时间回溯到永乐十八年,亦是公元1420年。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小事。大事便是永乐皇帝下诏迁都北京,这件事情史书记载颇为详实,在此就不再赘述。小事就是江南芦江县何家村,何家第二十六代孙何新,在祭祀祖先时失踪了。这件小事虽小,但对于冥界来说,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这年七月十五,中元节。中元节荐新祭祖、焚楮送亡,何新却在这个又俗称鬼节的日子里撞邪了!
何新是孤儿,祖上也曾在前朝为官,家势也曾显赫。然而改朝之际,多年世袭的俸禄断了,加之其爷爷不学无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几代积蓄,不到几年就挥霍一空,便抛妻弃子,落草为寇,终被抓获,命断刑场。其父背负草寇之子的名声,从小在邻里乡亲面前都抬不起头,整天沉郁寡欢,身体羸弱,而立之年才勉强娶了媳妇,生了何新,在何新5岁时,得了场大病就去了。其母见老一辈已无可荫蔽,丈夫又一去,儿子又小,生计全无,便冷了心肠,断了念想,一横心寻了镇口老槐树自缢而死,留下何新一个孤儿自生自灭。何新自小无依无靠,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历经风霜雨雪却也渐渐长大。他虽无机会念书,却能在求生计之余在私塾窗外听课,识文断字无碍,便阅尽祖上藏书,竟也知书晓礼。
中元节这日,何新沐浴更衣,备齐祭品,往祖先墓而去。那日天气阴沉,闷热潮湿,沿崎岖山路行了几里,早已汗流浃背,心里寻思快到了。抬眼一望,山路绵延直通山谷,云雾迷蒙中却无尽头,心中有些纳闷:按脚程应该到了呀!正愣神,忽闻扑楞扑楞几声,三五只硕大的黑鸟展着宽大无比的羽翼,从道旁的竹林里扑过来。何新呀的一声伏下身,只觉漆黑的羽翼拂过他头顶,挟裹着浓浓的血腥之气。他壮着胆儿仰头一看,识得几只黑鸟是乌鸦,却比寻常乌鸦大了好几倍。见几只巨形乌鸦在自己头上盘旋,心惊胆战之余暗叫不好:俗话说“鸟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看今日这情形是秽气得很了。
正在他胡乱寻思之际,忽闻“哇哇”数声鸦啼,凄厉刺耳,那几只巨鸦拍打着翅膀向前方小径上扑去。何新这才发现,前面小径上不知什么时候走着一位女子,云鬓翠衫,娉娉婷婷,背影甚是好看。那女子就那么袅娜地走着,浑然不觉巨鸦袭来。
何新心地善良,情急之下冲过去,边狂奔边喊:“姑娘快跑!”话音未落,便听哗啦啦数声巨响,巨鸦展开翼羽,羽如利剑,闪着寒光,向女子头上卷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女子的头颅被羽毛硬生生地割了下来,骨碌碌滚落在地上,那几只巨鸦便围着头颅疯狂啄食起来!
何新吓得瘫软在地,惊恐之余,却为那姑娘悲伤不已。忽见地上有根木棍,便操在手里爬起来,狂舞着冲过去,惊得几只巨鸦扑楞着四下飞起。他忽然眼前一花,胸前似被什么东西猛烈击中,身子便被撞得飞出一丈开外,摔在石头上,痛得他眼冒金花。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子休得胡来!”
他定睛一看,吓得三魂出窍。那没了头颅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他跟前,还保持着“朝天蹬”的姿势,显然刚才是被这无头的躯体踹了一脚。再看那躯体后面,女子的头颅被啄得面目全非,却启唇说起话来:“哪来的野小子,跑这坏我幻颜大事?”声音极其苍老嘶哑。见他吓得不轻,哈哈大笑,笑得血肉纷飞:“量你小子也不敢存心坏我大事。小乖乖们,继续继续!”几只巨鸦便又落下来,对着头颅啄食。
那头颅接着说:“凡人能见到我这幻颜之术,几千年来也只你一人。小子,报上名来!”
何新早已魂不附体,一时之间不知回应。那头颅冷哼一声:“怎么?吓傻了?”说着,无头躯体便走过来,骈指戳在他眼前:“中元节往这幽魂谷来的,必是何家后人,是也不是?”那声音忽然变得年轻起来。
何新见那头颅被巨鸦啄食去绽开的血肉后,竟渐渐显出一张年轻绝美的脸庞来。惊骇之下,只得点头称是。
那躯体收手转身,将头颅捧起,放到颈子上,转过身来,俨然一个绝色美女。她嫣然一笑,轻舒双臂,几只巨鸦便扑扇着巨翅,冲上云霄不见了踪影。见他又惊又傻的样子,她咯咯咯地笑了,透着蚀骨的狐媚味儿:“既然是何家后人,可见你我有缘,天意如此!”
不知怎么的,看着她娇艳欲滴的脸颊,何新渐渐忘了刚才的血腥怪异情形,听她说得暧昧,心头一荡,张便口道:“有缘又若何?”
女子做娇羞状,绿袖轻拂,掩面娇声道:“此缘便是姻缘,公子明知故问干什么?”
绿袖轻拂之际,何新鼻息之间幽香萦绕,顿时心智蒙蔽,意乱情迷。他一生孤苦,从小到大都没个异性正眼瞧过他,更没有异性这么对他直白表露,更何况被这“狐媚术”迷了心智?便上前执手,觉她一双柔荑温软柔滑,心头更是荡漾不已,急切道:“既然是姻缘,何不今日你我就结为秦晋之好?”
女子娇嗔道:“我见公子仪表堂堂,原来也是如此轻佻之徒么?”
何新一愣:“姑娘何出此言?”
女子道:“你我虽有缘,但素末谋面,连姓氏名字都未互报,更别说生辰八字需要契合,婚礼宴席还未张罗……”
何新一听方知太过唐突,忙作揖道:“请姑娘见谅。在下姓何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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