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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
王夫人两步上前,指尖按在江菱颈侧,感受着指下微微跳动的脉搏,冷笑道:“你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我与老太君非但是小觑了你,而且还是大大地小觑了。”
冰凉的指尖在江菱的颈侧游移,似乎稍稍用力,便能刺破细嫩的肌肤,让鲜血喷涌而出。江菱兀自闭着眼睛,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腰腹和胸口一起一伏,将身上缠绕的白布晕染得一片血红。
王夫人附在江菱耳旁,轻声道:“你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现如今摆在你面前的不过两条路:一是与我合作,二是落到惠嫔手里,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江菱,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选哪一条路,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江菱闭着眼睛,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来:“但不管我选哪一条路,都会被太太当成枪来使。”
选第一条路,与王夫人合作,替贵妃娘娘在前冲锋陷阵,落得一个踏脚石的结局。
选第二条路,被交到惠嫔,或是其他的嫔妃手里,同样要替贵妃娘娘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唯一一个留封的秀女”,王夫人再三强调这一句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至于这场谋划里,唯一一个赢家,只有那位贵妃娘娘而已。
假如站在贾府的立场上想,王夫人的做法确实是无可厚非。
而且假使成功,还能扭转阖府上下的一个危机,功不可没。
但问题是——
江菱是整个计划里,唯一一枚用过即丢的弃子啊。
假如她不是那枚弃子,或许还能称赞一句王夫人力挽狂澜;但现在她恰恰好就是那枚弃子,便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江菱捏了捏手心,面上的淡笑渐渐没去,整个人如同浸入了冰水里一般,毫无生气。等了片刻之后,她感到王夫人的手指稍稍离开了一些,但声音却犹自附在耳旁:“你当真想好了?”
江菱浅浅地笑了一下,轻松自如道:“确实是想好了。”
王夫人轻轻哦了一声,问:“是选第一条路么?”
江菱微微摇头,用一种极轻的声音道:“不,我决定不走了。”就留在宫里,让你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她捏住手心,指甲稍稍刺破了手心里的嫩肉,有了一种细微且尖锐的疼痛。
不管是在前世,还是在穿越之后,她都从未有过这样的愤怒。
作为整个计划里被用过即丢的一块抹布,感觉实在是不怎么美好。
既然如此,她干嘛还要回那个暗无天日的末世里呆上两三年,直接在这里让王夫人过的不痛快,岂不是更好?至于那位皇帝……好吧,江菱必须得承认,王夫人带给她的愤怒和压抑情绪,远远超过了康熙皇帝带来的那些怪异和不安。
王夫人没有听懂江菱的意思,她以为江菱单纯只是“两条路都不走”,便一面点头,一面站起身来,冷笑道:“好、好。既然你还是执迷不悟,那我自然也不用多费口舌。今天下午,你便试试惠嫔这把刀罢。我倒要看看,这把刀子割在你身上,疼是不疼。”
她认为江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只有让江菱感觉到疼,才会就范。
江菱慢慢地松开手心,一滴细微的血珠慢慢渗了出来,晕染在了锦被上。
“好走不送。”她淡淡地说道。
王夫人冷笑了两声,拂袖而去,连匣子都没有带走。
江菱睁开眼睛,轻抚着枕头底下的那一面菱花镜,亦轻笑了一下。
不急,一件一件地,慢慢地来。
一缕淡淡的香气自她的指尖弥漫开来,如同一缕轻盈的雾气,慢慢充斥了整间屋子。刚刚走进来的嬷嬷和宫女们,都有些昏昏欲睡。她们正待询问江菱的情况,忽然听见江菱吩咐道:“将那箱子送到太皇太后那里,说我不敢私自收留宫外之物,请太皇太后定夺。桌上的匣子,也一并送过去,跟太皇太后说,那里面有夹层。”至于太皇太后会如何处置,江菱暂且还猜想不到。
但这两件烫手的山芋,留在太皇太后那里,总比留在她自己手里炸掉的好。
嬷嬷们领命而去。
江菱躺在床上,面色愈发地苍白,呼吸声微弱清浅,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了。但那种浅淡的香,却像是空气一样充斥在室内,将屋子填充得满满当当,没有半点空隙。
惠嫔刚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还有掩盖在药味之下的一抹淡淡甜香。
她以为是江菱用了熏香,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朝身后招了招手,便有女官搬了一把椅子到江菱床前,还搬了两个靠枕,让惠嫔靠着坐下了。惠嫔挥挥手,正要让人把江菱叫起来,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困倦,相当的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便不得不靠在椅背上歇了片刻。
刚刚一阖上眼睛,便梦到了一处漂亮的庄园。
那是一座江南小镇里的那种园林,但却被白茫茫的雾气所笼罩,景致看得不甚清晰。园林里有一个漂亮的秋千,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那位小常在,正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一前一后地荡。
于是惠嫔知道这是梦境了。因为那位小常在重伤濒死,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荡秋千。
忽然那位小常在侧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她,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来意。
惠嫔的话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我听闻你的生辰八字,恰恰与国运相冲?……呵,倒是赶巧儿了,我前些时候也收用过一位宫女,后来也是算出八字与国运相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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