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疑云(1/2)

天气依然热，躲都没地躲去。

御花园里几口塘已然见底，塘底干涸的淤泥裂成一块一块的。有宫人偷懒，直接从上面横穿过去，省了不少的路。

这日，不知哪个宫里的小宫女往北宫墙那口大池塘过，因这口塘最是深，中间还留有两个桌面大淤塘，不时嘟嘟地冒着泡，不小心会就会陷进去。

小宫女小心翼翼地避开淤泥边沿，快速往前面跑去。脚下一绊，摔倒了，手里的木盘一下飞出老远，一个杯子咕噜咕噜地一直滚到潭中央，冒了几个泡，消失了。

小宫女吓白了脸，急急抽出被卡在裂缝里的右脚，顾不得疼，一拐一拐地挨到污泥边，拣了一根枯枝去捞，奈何杯子溜滑，几次都捞不上来。看看四周，狠狠心，挽起袖子，伸出一只手来去那冒着污水的泥里去摸。

探了探，摸着了，一抓，又溜走了。索性挽高了袖子，双手探入，一喜，往上一提，一个杯子已在手上。

急急抹了污泥，却一愣，一个青瓷杯子。不对呀！明明是个白瓷杯。那可是淑妃娘娘的心爱之物，一套甜白瓷杯。如今被她弄丢了一个，回去还不得......

她再度双手探入，全然不顾衣袖袍襟全是污泥。没有，再摸，摸到了，捞了捞，好似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双手一使劲，往上一提，哗啦一声，带上来一大团东西，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许久才爆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

附近宫人闻声围过来，也吓得不清：淤泥里赫然是一截人手，已烂得不成样子，只剩森森白骨。

很快，有管事太监过来，上报皇后，尸体已整个被捞出，移放到干燥的塘面上。

尸体只剩骨架，是个女尸。从手上的银镯子来看，应该是个宫女。衣服只剩几块布料挂着，早已烂得不成样子。

因实在难以辨认，皇后叫速速收敛，运出宫外埋了。

围观的宫人都在小声猜测可能是以前哪个宫的宫女不慎落水了，又叹息一阵，各自散了！

谁也没注意到，躲在人群后面的一个青衣宫女正簌簌发抖，两行清泪不断地流下。

她悄然转身离开，避开人多的地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脑子里轰轰作响：素心！是素心！那个镯子她认得！还有那个青瓷杯子。也是素心的。可是，她不是出宫嫁人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满腹狐疑地回到殿内，有小宫女见她回来，上前：“莹姑姑，太后刚找您呢！”她一激凌，忙往里面去了。

欣妍坐在里间听外面小宫女婷儿、安琴与环翠三人七嘴八舌地在讨论御花园的女尸，禁不住身上直冒鸡皮疙瘩。她下午去傅芳菲那了，回来才听人说起这事。

看婷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禁不住走了出去，插了一句：“你可是亲眼见着了？说得怪吓人的。”

婷儿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赌咒发誓地：“真的，主子！就是圆芳发现的，圆芳都吓得不会说话了呢！”

圆芳是淑妃宫里的三等小宫女，那天就是她发现了那荷塘下的女尸。

这个婷儿，这次新来的小宫女，长得团团脸，个子娇小。她有一个特点，特别喜欢打听各类小道消息，安琴她们背后都叫她“包大婷”（包打听）。

此刻，她深怕欣妍不信，又神神秘秘地加了一句：“听人说，那可能是华禧宫的素心姑姑呢！”

安琴一惊，看了欣妍一眼，急呵斥了一声：“作死呢！主子面前什么话都混说！”

欣妍也唬了一跳，抬手阻止安琴，盯着婷儿：“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婷儿偷偷瞧了安琴一眼，咬了咬嘴唇嗫嚅着，环翠急了，瞪了她一眼，：“快说！”

婷儿这才小声说：“奴婢也是听玲珰姐姐说的，说是有人说，那个镯子好像是素心姑姑的。”

欣妍不解，看向安琴，安琴解释说：“素心是陈太后当年身边的一等大宫女，当年的老人无人不认得她。”

说着，对婷儿说：“好好当差，别听风就是雨，小心惹祸上身！”

婷儿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多言，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按琴示意婷儿她们退下！才附耳对欣妍说：“听说素心早放出宫嫁人了，怎会......”

欣妍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安琴：“当真？”

安琴肯定点头，说：“奴婢肯定！当时奴婢刚进宫一年不到，听管事姑姑们说的。”

说着，微低了头，回忆说：“姑姑们说只要肯好好当差，忠心侍侯主子，必有好的前程。”说到这儿，抬头看了下欣妍，见她两眼发光盯着自己，逐继续：“姑姑们经常说，就像素心姑姑，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管事姑姑......年龄到了，放了出去，皇后还给备了嫁妆，很是风光体面呢！”

环翠在旁听着，插了一嘴：“那铁定不是素心。”

安琴看了环翠一眼说：“奴婢也觉着不是。定是那起子人乱嚼舌根，都烂成那样子了，谁能认出来？”顿一顿，又道：“铃铛又没见过素心，比奴婢还晚一年进的宫，不知在哪里听说了，就乱传起来了。”

欣妍沉默了一会，摆摆手，对安琴和环翠说：“行了！你们且先出去吧。嘱咐她们几个，闭紧了嘴巴，人家只管传人家的，我们只带着耳朵和眼睛就行。”

两人诺诺称是，退下不提。

欣妍单手支头，斜靠在桌沿，脑子里却是疑云重重：御花园的池子里竟然惊现女尸。那几口塘几十年不曾干过，如若不是这次大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