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想杀个人(1/2)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不远处传来深长悠远的打更声。

熟悉的青石板路，熟悉的低矮房屋，街边的小酒肆布旗在依然寒风中轻轻招摇着，彭玉贪婪的吸了口气，纯净而又美好。不过几天时间，却已是两世为人，生死的距离，不过就在睁眼闭眼之间。

他不在犹豫，迈步走向锦绣镖局，不管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总比不过空空荡荡的死吧。

其实锦绣镖局学徒内斗身亡的事，并没有兴起什么风雨。在偌大一个骆城，天天有人死呢，各讨各的生活，哪管得了这么多闲事。只有叶家人来闹了两天，向镖局讨要彭玉尸体，镖局拒不让步，他家虽然家大势大，也不敢跟镖局强斗，这些天已经停歇了。

倒是那史乐袁亮虽然平安回来，却被镖局治个合伙谋害同门的罪，灰溜溜的被打发回家去了。

“老曹叔，还没睡呢？”

“还没呢。”镖局门口守夜的曹老头正打着盹，听到声音后忙站起身来恭敬的道。

看眼前的人有些熟悉，老头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伸手使劲揉了揉再仔细一看，只觉双腿一软，连滚带爬向镖局内跑去，嘴里大声喊着：“有鬼啊，有鬼啊……”

彭玉很无奈，这场景和刚才在乱葬岗上一模一样啊，以后每个人见到自己都这么一闹，他们不疯，自己都要疯了。

彭玉死而复生的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镖局，不一会儿，未出镖的镖师、内务、杂役、学徒等皆被尽数召集到演武场上，足足八九十人，场边点起了几十个大灯笼，一派灯火通明。

彭玉被安排站到演武场正前方的台子上，场下众人尽皆交头接耳的对彭玉指指点点着，就像看街头耍戏的猴子般。谷教头走过来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彭玉肩膀，也站到人群中去了。

倒是石柱这小子，初见彭玉时还不太敢相信。等确认后才跑来抱着彭玉小腿跌坐在地上，没完没了的哀嚎起来。

“肃静，恭迎贺总镖到！”边上的内务总管卢弘毅高喊一声，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进镖局也好几个月了，除了第一天上体武课时听谷教头提了下，彭玉还没亲眼见过这骆城局的总镖贺南知呢，不禁有些好奇转头向身后的大殿看去。

却见一个身着紫色绣金长袍、满脸和气的大胖子从大殿内快步走出来，他人本就胖，这一走快了，脸上和身上的肥肉都一摇一晃的，看起来有些滑稽。彭玉微微有些失望，这总镖和自己心目中魁梧神武的形象有些不对路啊。

场下众人可丝毫不觉得滑稽，纷纷弯腰恭迎。贺南知径直走到彭玉身边，温声道：“你就是彭玉？做的很好，先下去吧。”

又指着地上的石柱道：“还有你这孩子，咱们江湖儿女，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待彭玉和石柱回到了场下，场面安静下来，贺南知才开始说道：“这么晚把诸位召集到此，是有些事要跟诸位说。前些天骆城局有件的同门相害致死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我锦绣镖局创局一百余年，骆城局创局八年，行镖数十万，从未听闻何处有这等事，简直骇人听闻。”

这贺总镖高胖的身子往台上一站，不怒自威，说话声音洪亮而温和，自有一方豪雄的气势，瞬间让彭玉收起了心底那点小心思。

“此事前因后果，前些天倒也查得差不多了，无非是镖局有人以为这位彭兄弟身怀异宝，强取豪夺，坑害了性命。彭兄弟既然能够回来，那是他的天意造化，仍可列镖局学徒，一切照旧。”

场下众人听贺总镖这么一说，又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贺总镖双掌微微下按做了个安静的姿势，场下安静下来，才接着说道：“日后诸位见到，当相亲相近，莫如街边妇人背后嚼烂了舌头。局内若有心怀异谋者，当立辞不用，绝不姑息；局外欲伤彭兄弟者，皆为我镖局之敌，此事可由卢总管负责协调。”

彭玉眼睛微酸，心中不甚感动。

“此事至此不谈。另说行镖，诸位以为我局在纷繁复杂的骆城局势中得以生存，与青龙堂、聚兴隆并称骆城三大势力，所倚仗者何？”

“诸位皆是出来讨生活的汉子，靠一身力气吃饭，心里只想着自个儿，这无可厚非。可若是镖局没了，各位这一身劲上哪使去。”

“武道有句话说内聚而外强，讲的是内气修足了，打出的拳才有力道。这个内聚于镖局经营一样重要，我局聚五百六十余人之力，精诚团结，才得骆城局今日之局面。创业不易，守业更是艰难。”

……

贺总镖这一番训话下来，已近半个时辰，众人都回去休息了。

彭玉又回到了熟悉的小石屋内，虽然已经过了六七天，可床上的被褥却还没收拾，和走之前一样叠得方方正正的。

石柱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一会儿功夫，难过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兴高采烈地跟彭玉讲起来：“玉哥儿你可不知道，其实你杀了那叶浩文，镖局里好多受欺负的学徒都高兴着呢。还有史乐和袁亮，都被镖局辞回去了。”

见彭玉笑而不语，又问道：“对了玉哥儿，你快给讲讲是怎么回来的？我真真是亲眼看着把你埋到地下的啊，我还在坟堆上种了些野菊花呢。”

这个问题边上的黄玉书也来了兴致，难得的凑了过来，其有些腼腆，不太爱出头，心地却是不坏的。

彭玉呵呵笑道：“还能怎么回来，当然是用双脚走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