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1/2)
大梁景熙六年春三月,北境戎狄部落首领赫克托病逝,其长子脱勒嗣位,并吞诸部,势浸强盛,遂日益骄横,纵兵抢掠,屡犯塞北,梁朝边境自此多事。
而后夏冬交替,日月更迭,待到景熙九年五月之时,脱勒部族愈发壮大,马肥粮足,实力昌盛,北漠尽归其麾下,兵锋所指,莫不胜之。
基于此,脱勒越发骄纵,不可一世,觊觎大梁美女金银,屯兵边疆,意欲南下,与安享太平的大梁王朝一较高下。
七日后,脱勒率众犯边,大举入寇,其势甚张,兵锋甚锐,不到一月,连克数城,梁师初逢大战,连连失利,塞外诸堡,所至陷没,边关烽火骤起,狼烟一片。
边报日至,大梁天子萧瑜震怒不已,当庭叱责群臣,痛骂边贼,乃遣征北将军侯良玉,率兵万人出御之。
侯良玉点齐兵马,整装待发,然而皇帝的心腹太监陈哲此刻却力劝萧瑜亲征。正直英年,意气风发的梁穆宗萧瑜,颇有一股安邦定国的雄心壮志,愿效仿祖先梁□□萧烈,南征北战,克定四方,功盖千秋,遂下命,御驾亲征,二日即行,事出仓卒,举朝震骇。
朝廷上至太师,下至舍人,莫不阻止,力言六师不宜轻出,然而萧瑜只听陈哲谗言,不肯纳谏,一意孤行。
将说大军开拨,萧瑜下旨,集结三十万大军,命一母同胞的皇弟瑞王萧鍇、太师齐国公张元信率师以从,户部尚书秦佐、兵部尚书曹瑾等扈征。
梁师刚到了京城门,庆王萧禩(萧瑜叔父)率一干人等伏阙恳留,奏请萧瑜收回成命,停止亲征,然帝不允。庆王望着一路浩浩荡荡的王师,涕泗横流,仰天长叹,“仓促行事,无一慎密,吾大梁必遭大变。”
且说梁朝大军出镇谷关,过宁来城,至宣化府。连日风雨,汛情汹汹,道路滑泞,曲折难行,时时传出车翻马伤之事,声息愈急。
随驾诸臣见此窘境,连连上章,请求圣上折返,从长计议,岂料皇帝大怒,强命行军,一切军政事务皆由宦官陈哲专断,随征文武大臣不得干预,违令者斩,致使军内自相惊乱,未至驻营,兵已乏粮,马已困顿,弃甲胄,遗战戈,一路狼藉。
而另一边,脱勒为人狡诈,颇有谋略,他率部佯避,假意溃逃,诱师深入,以逸待劳。
王师行至同仁,未遇抵抗,陈哲登车,面见穆宗,大喜道,“北贼脱勒见陛下天威,望而生畏,早已溃逃千里。陛下乃真龙天子,四海臣服,莫敢造次。”穆宗萧瑜闻言,更是大失警惕,疏于防范。
然而仅仅一天之后,梁军先锋部队冒然前进,在囚鹰谷遭遇北寇两翼邀阻夹攻,杀之殆尽,尸横遍野,哀声漫天。
陈哲突闻前军惨败,面色苍白,战心全无,匆忙下令回銮,然撤军路线遭到众臣反对,迟迟未定,屡屡变更,以至于行军速度极其缓慢。
翌日,王师撤至康安县,还未休整,戎狄大军追至,脱勒下命四面击之,众臣急忙护着穆宗撤离,且战且退。
侯良玉等大将率骑五万前去阻击,中伏而死,五万骑全部覆没。戎狄军队士气旺盛,乘胜追击,一路驱赶穆宗至怀宜,隔日则完全包围怀宜之地。
此刻大梁军队虽不足二十万,士气低糜,军心涣散,但尚还有一搏之力。然脱勒工于心计,故意遣使诈和,并主动撤离,以麻痹梁军。穆宗不疑有诈,遣秦佐起草诏书讲和。
而当梁军放下戒备,移至河边饮水时,饥渴难忍的军士一哄而起,奔向河边,人马失序,脱勒率军趁机发动攻势。梁军只得仓促应战,互相践踏,后来竟无一人与斗,俱解甲去衣以待死,血流成河,积尸如山。
瑞王萧鍇为了护住穆宗,拼命杀敌,身中数箭,悲壮战死,太师尚书等重臣亦战死。陈哲逃窜时被惊马踩死,终得报应,梁穆宗面如土色,浑身血污,卑如丧犬,不久被俘。
此役梁军死伤殆尽,国君被辱,大臣被俘,诸将被杀,骡马二十余万,衣甲兵器,大量辎重尽为北寇所得,元气大伤,史称“怀宜之变”。
消息传回梁朝,一片哀嚎,战场上无数白骨,无人掩埋,多少百姓家中平添寡妇怜子,都道一帝功成,万骨枯,然而一役大败,何止万骨枯朽!
后来《梁史·穆宗本纪》中曾记载,“古者天子有道,守在四裔,应保境固圉,毋轻生戎心,盖以勤兵远略,运筹帷幄,身试不测之渊,轻入虎狼之穴,非上谋也。”
三月后,脱勒答应梁朝放回穆宗,但是强逼穆宗签订和约,割让北方三州之地,年年纳贡称臣,遣皇子为质,献公主为姻,不得侵犯北境。
穆宗无奈,只得服从。可叹一朝天子,享尽荣华,风光无限,然宠信奸佞,毫无军谋,大败而俘,沦为阶囚,如此境遇,实则心酸。
且说穆宗回朝,心性大减,志气衰损,畏北如虎,大梁国力由盛转衰,武备松弛,然经此波折,穆宗亦是认清忠奸,起用王贤、姚宇等良臣,轻徭薄赋,劝课农桑,休养生息,社稷暂且安宁,并无大事。
岁月如梭,转眼到景熙十五年秋,一日阴霾弥漫,天气骤变,雷电交加,穆宗萧瑜病重卧榻,渐渐感到胸闷气喘,浑身燥热,一阵急促咳嗽声后竟又吐出几口暗红血液,怕是命不久矣。
少顷,宫中警钟大鸣,诏令一路出了文宣门,群臣星夜入宫,听受遗命。
约莫一个时辰后,梁穆宗崩殂,文武官僚,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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