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清风竹林望星楼,有匪君子当如是(1/2)
一阵烟雾蔓过,夹着雪花,所谓醉梦蒿莱,仿佛有冤死的灵魂带着固执的不甘缠住过往鲜活生命,如同一条被错置在岸上的美人鱼,迎着清晨最美丽的阳光赴向死亡,那一刻以前它满心纠缠着绝望,那一刻以后它又将灰飞烟灭,它存在的痕迹会被遗忘,永恒只是不甘的笑话。
赵久久鼻头一酸,说道:“这里空气湿糯,就像人的眼泪,卷舌头舔一舔,还有些苦涩。”武亿道:“应是气候原因。”话虽如此,他同样感受到了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悲伤,皱眉道:“要尽快找到出路,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他凿了一个冰洞,将锦盒抛了下去。只听一声清脆的落地声荡来,隐有回音,眼神一亮,道:“下面不是冰潭。”说着倒纵身体,欲往下跃,赵久久道:“这样太危险了。”武亿冲她一笑,道:“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搏一搏,总比饿死在这里强得多。”
于是运气庇身,跃入底潭。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赵久久未见人回,已有些坐不住了,焦头烂额之际,武亿自潭中跃了上来,喜道:“冰潭是假,液态水下面铺就一层坚实的琉璃护罩,我且带你瞧一瞧去。”
说着,给她讲了些闭气妙法,抱着她一同穿过极深的潭水。水中压力大得很,赵久久胸腔憋得厉害,呼吸不济,武亿只好以口相续,这般反侧,终于到了潭底,底下有一道长长的水晶玻璃走廊,正中有门,他左手抱着赵久久,右手拍在那门上,依照北斗七星诀心法,运气到掌,只听吱吱声响,冰门即缓缓地开了。
二人进里去,重又掩好门。武亿见赵久久一脸潮红,也不说一句话,急道:“妹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她双手抱膝,摇了摇头,低声道:“无事。”神态忸怩,正是因适才武亿在水中以口为她换气,这头一遭与男子亲密接触,绮思一起,脸上登时晕红一片。
武亿人事渐通,瞬间便明白过来,又瞧她浑身湿漉漉的,曼妙身姿尽露无遗,一时心慌,赶紧别过头,与她隔开一米距离,心中咒骂道:“你这混蛋小子,又去招惹人家姑娘了,到时看姐姐怎样收拾。”他想起姐姐就笑了,慌乱的心也平静下来。这些映象里,他想到她美貌可爱会觉得甜蜜,想到她清冷卓绝会油然而生崇敬,想到她孤苦无依又会怜惜、心疼。
赵久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道:“大哥,你是怎么了?”他因心念起白朗吟,心情起伏颇大,最后又感慨自从出谷以来,二人之间聚少离多,不知不觉就下了一滴泪,他自己未知却被赵久久看得分明,便想:“大哥是一个坚毅的人,就算刀山火海也不见得会流泪,不知是想起了甚么伤心事。”
武亿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继而起身说道:“没甚么,我们继续前行罢。”于是,二人慢慢地探向甬道深处。
这里很别致,好像一条流动的星空又似一根流光溢彩的绸带,武亿道:“这个人可真是能工巧匠,竟然能在地底下凿一个冰窟,而又在冰窟之中弄一条走廊来,不知这走廊又通向何处。”
说来也奇,甬道一贯到底,没有机括甚至连岔道也没有,想来是那人相信世上根本无人会穿过百丈冰潭寻到这一个所在吧。
最后只有一道冰门,武亿照样运气打开,到得外头,眼前气象令二人胸襟一爽。只见绿竹满园,长在一个极地的谷地,四周山峦屏障,接天连云,耳听竹风飒飒,端地心胸开阔,神清气爽。
间有一条小道,二人依道而行,在一片青草翠惶之中见得一雅致的竹楼,楼有二层,楼前有一个池塘,塘中种满了水色芙蓉,伴着山风摇曳起舞。楼上阳台置着几盆草色吊兰,垂得很长,天然形成一个帘幕。布局虽雅,景色虽美,但更令武亿动心的却是这楼的名字“望星楼”。
在他年幼之时,曾许她一座望星楼,一个可以望见星星的地方,不知她记得否?陈白衣送给安雪的宅楼,名“摘星楼”,但他大抵没甚感觉。在他看来,摘星不过是虚妄之说,是海市蜃楼,而望星却是浪漫的,真实的。有人说即使你不再相信也不会消失的东西就是现实,但凡仙、癫之类的人物总喜欢恃酒摘星,做一个遥远的梦,而他要的是真实。
武亿轻轻一笑,不知不觉地就上了二楼。楼上四壁是轻纱帐拢成,随风起落,很是凄美,此外就只一张小床,挨着后窗墙壁,还有一个书架,上有大量书籍,门类繁多,从史书正书到《营造法式》一类的建筑工艺类,不堪数计。
赵久久见那些书籍都是原本,有些还是孤本,笑道:“这个人本事可真大,竟收藏了如此多珍物,要是被父皇知道,肯定会生很大的气,他老人家喜爱收集书画真迹,若见了这满满一墙原本、孤本,只怕五窍生烟,气也气死了。”武亿听她提宣和皇帝,脸就拉了下来,?口接道:“度量狭窄,活该气死。”赵久久脸色咋变,吼道:“瞎说瞎说。”武亿刚脱口就生了悔,的确不该在一个少女面前指责父亲的不是,静待她数落完毕,赔礼道:“对不起,是我不好。”赵久久垂着头,带着哭腔说道:“他是我父亲,不管他待别人好不好,他待我却是极好的,这一生一世我可以不嫁人却不可以遗弃他,即使真有亡国的那一天。”
武亿轻搂住她的肩,柔声安慰。她非那种哭啼不止的人,很快就破涕为笑,继续赏玩起屋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