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恨别惊心多歧路,钟乳洞中颤人魂(2/3)
地上,双眼怔怔无神,满是茫然,她二人之间是爱是恨,这时已分不清了,也许死了比活着还要好些。那股风将她卷进正中心,未有反抗未有挣扎,待阴风散尽,白朗吟人已不见,自然是又遇了甚么?险。乌黑的钟乳洞,滴滴答答的水声,一阵接一阵的阴风,像地狱一般。
白朗吟眼神明亮,即使不点灯烛,也能视得他物。她被平放在一块大花岗石上,抬眼便能瞧见洞顶悬挂的死尸:皮焦肉绽的身体,断裂的手脚、脖子,还有外翻的大肠······她心里不舒服,此时更加不舒服,便闭了眼睛,不去理睬。
忽然,听见一股潺潺水声,但闻得浓烈的血腥味,竟然是一条流动的血河。白朗吟已知道此处的危险,她不怕危险,却不喜欢恶心。起身欲走,就算心无所恋也不要呆在这样的地方。
可是,她走不了。随着一声刺耳沙哑的大笑,地上亮起了无数盏明亮的琉璃灯,一个没有眼睛,脸色惨白的黑纱妇人出现在面前。白朗吟打了个寒噤,颤声道:“你是人是鬼?”
那人回道:“我是鬼啊,你还我命来。”声音尖利,极是难听。白朗吟低头瞥见灯光照射下的黑影,道:“你是人,莫要装神弄鬼。”她闪身要走,那人手指变勾,按住了她的肩膀,顷刻间锁骨震痛,若再使些力气,怕是要碎成粉末。
白朗吟皱着眉头,忽然笑了一笑,道:“你要杀我,便动手罢。”那人道:“痛快的死去比绝望的活着的确要好得多。”她说着,勾住白朗吟肩膀的手移开,缓缓滑向她细腻圆润的下巴,阴声说道:“很美。”又轻抚着她脸颊上早已凝固的血痕,道:“可惜以后只怕不会这样美了。”白朗吟从未将美丑放在心上,也不知生着怎样的五官才是美,但她并非傻子,自然明白脸上多了几条印痕是不会好看的。可女为悦己者容,但想亿儿都不要她了,又哪里还会在乎这些?
黑纱妇人又纵声大笑起来,笑声却多了凄厉。白朗吟内心的恐惧稍减反而多了一股同情。只听她道:“你是一个奇怪的姑娘,竟然不甚在意自己的容貌?”白朗吟道:“人长得美或丑又有何关系呢,只要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就够了。”
黑纱妇人冷冷地笑了一声,嵌在那张没有眼睛的白脸上有说不出的恐怖,但白朗吟不怕了,她想一个人落得如此一定是经历过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当你无法判定他曾经承受过甚么就不要指手画脚。
这时,惨淡的乳洞之中走来四个黑衣人,各自压着一个少女。这四个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粉嫩的脸颊还未长开,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还带着晨露的甘香,如此美丽的豆蔻年华,教人羡也羡慕不过来。但她们神情凄艾,满脸泪珠,哭啼不止。
走在最前列的黑衣人上前禀道:“师父,你要的人已经带来了。”黑纱妇人道:“很好,将她们洗净了,钉在熏香檀木板上,要她们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入血池。”四位少女吓得以首伏地,颤声道:“求神仙娘娘开恩,求神仙娘娘开恩······”她苦笑道:“神仙娘娘,你们瞧瞧我可是神仙娘娘。”转过头去,那些少女抬首见到她的容貌,顿时吓得晕了过去。黑纱妇人冷冷道:“拖下去。”
那四个黑衣人正要执行,白朗吟忽然拦阻道:“这女孩儿还只是孩子,求夫人绕过她们。”她从未在意过别人的生死,但在这诡谲的环境下,这四个少女实在是太美好了,她内心对美的渴望激起了一丝对生命的敬畏,实在不想她们瞬间就做了枯骨。
黑纱妇人道:“你自身难保,竟要替别人求情。”白朗吟道:“我落在你手上,悉听尊便,但嘴在我身上,又忍不住要说两句了。”
黑纱妇人静静地瞧着白朗吟,忽然说道:“你可知我曾经也是一个大美人么?”白朗吟道:“一个人若不曾美过又怎会如此在意自己当下的丑陋。”这丑陋二字在黑纱妇人听来实在是刺耳极了,但朦胧的悲伤却比愤怒要强烈的多,她叹气道:“我原是沧州员外郎的千金,乳名叫阿兰,自小对自己的容貌就甚为自信。有一次,我随父亲往常州老家,途经湘水,便解鞍稍歇。忽然,我听见了一首很优美的曲子,循声见得一吹笛的银面公子。我静静地听他吹罢一首,整颗心都软了。他取下竹笛,回眸冲我一笑,便是一笑,就偷走了我的心。我走到他身边,他和我说‘你的眼睛很美’,你可知他的声音有多好听,那一刻,就算要我付出所有,我也是甘愿的。”她顿语片刻,又道:“世上的女子多半蠢笨,陌生男子的亲近哪有单纯的呢?我和他一道去找父亲,可是父亲却被三五个土匪杀死了,他陪着我,安慰我,我才不至于寻死觅活。他带我入了湘水底,那里有一座华美的地下水宫,廊上点着很多琉璃灯,彻夜不灭。他待女人很温柔,可是那温柔是要付出代价的。但等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实在是一个优雅的变态。”
语音之中透着惊惧又有着对往昔甜蜜的回味,白朗吟便想:“女人爱上男人就如同带了一个箍,兜兜转转,一生一世都甩不掉逃不脱。”
忽然,她脑中嗡嗡一片,因为那黑纱妇人陡然折起她的手肘,点住曲池穴,顿感麻痹。身上轻薄的白纱被撕开,一阵刺痛钻入皮肉。她听见了自己的一声尖叫,她想自己要死了么。
很好,人死了就不会痛。可是,她还是很思念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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