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义气相投结金兰，别苑深宫遇佳人(2/3)

。”只听这声音低沉，却正是赵佶宠信的当朝宰相蔡京是也。他厉色道：“再多加些船来，多添几纲，再在苏杭沿途搜些奇石异木来，必?赶在皇上寿宴之时运到。”青年唯唯诺诺，连连称是。

武亿胸口受震，掠了一阵便停至山坡上歇息。忽觉得口干舌燥，才想起观望这许久连一口水都没喝，便取出腰间水壶，咕噜咕噜地灌下去。等灌够了，又悻悻地咂咂嘴，总觉得水味寡淡，不似从前甘甜，只将水壶搁在一旁，兀自叹了口气，心想：“在胜雪谷中，姐姐用雪水煎花茶给我喝，自然是比这要甜上百倍千倍。”

即在此时，身后有人爽朗大笑，但有一只酒囊扔在他身上，只听道：“兄弟，尝尝我这烧刀子，比你手中白水不知要美味多少。”武亿回头，正是那壮士，此时已换了一件干净衣衫，看上去更加威风凛凛。武亿微微一笑，想道：“我只喝过兑过茶的轻度竹叶青，还是在酒馆里偷着喝的，姐姐不许我喝酒，她说她不欢喜满身酒气的人。”正自愁疑，壮士浓眉一轩，仰头便干尽手中另一囊酒。见他如此豪爽，武亿咬一咬牙，拿起酒囊，道：“好，我今日就舍命陪君子。”壮士见他喝得爽利，甚是欢喜，又想：“喝酒能赔上命么？这小少年可在开玩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再来。”一囊接一囊，他身上竟藏着十几只酒囊。但武亿的确不胜酒力，撑到第五囊时，两眼已迷糊起来。那壮士见他双颊赤红，睫毛乱颤，哈哈笑道：“原来兄弟当真是舍命陪君子。”说着递过来一囊水，给他醒酒。

武亿羞笑道：“壮士见笑了。”壮士道：“兄弟是重义气，我佩服得紧。这也别壮士壮士地叫了，显得生分，我姓方名腊，乡里人称十三，你便叫我一声十三哥吧。”武亿摇头道：“听着像我还有十二个哥哥一样，不好。”壮士笑道：“兄弟所言甚是，但唤我一声大哥，可否？”武亿道：“甚好。”

两人叙了生辰，折柳枝为信，朝天地拜了八拜，自此兄弟相称。二人相谈甚欢，不觉已至日落。方腊问道：“贤弟是要到哪里去？”武亿只说投京办事。方腊知他不想细说也不逼问，料定必是有极大的苦衷绝非有意欺瞒。武亿道：“大哥身怀武艺，怎地沦做民夫，受人欺凌。”方腊道：“贤弟有所不知。宣和即位，时任户部尚书的蔡京被贬，赋闲在杭州。后宦官童贯到杭州访求书画，二人勾结，蔡京又得以重用。宣和甚喜奇花异石，一时兴起花石纲之役。指挥花石纲的有杭州造作局、苏州应奉局等。而蔡京又主持苏州应奉局，与地方豪霸朱冲勾结，大肆搜刮民膏民脂，随意征夫，当真是百家无一儿，悲哉痛哉。”稍顿片刻，又道：“你适才所见那青年即是朱冲之子朱勔，陷事蔡京，协助其勒取花石，从淮河、汴河运入东京开封，又逢狗皇帝寿辰将近，二贼不知要怎生搜刮百姓以求高官爵禄了。”

听罢，武亿怒叱道：“我当皇帝是甚么东西呢？真真该杀头。”如此一想，便觉此次刺杀是为民除害，一时烦忧顾忌顿扫，快快活活地又与方腊饮尽一囊酒，只觉脾肺俱清，精神为之一爽。方腊道：“贤弟可是尝到酒的滋味了么？”他点点头，心道：“原来大口喝酒是这么美妙，只是万不许姐姐知道，否则得骂我了，可我也绝不是欺瞒，就只喝这一次，算作交了一个良友的贺礼。”他将自己说通了，登时更加快活，二人畅饮不绝，甚感平生快意。

第二日，两人依依惜别之后，武亿便加急赶往开封。入夜，潜入皇宫，依那银相男子所言，找到赵佶寝宫。使计引开守卫，推门而入。眼前是一片虚空的黑暗，借着月光，只见偌大的白色纱帐起伏翻滚，烛台处摆有几张案几、几只香炉，案几上呈放着几卷书籍，香炉上方挂着道君画像，殿下依次列着几只蒲团。向里张望，内有一间隔室，但无暇细审，但见寒光一闪，细长的剑尖即刺破帐幔，直取赵佶人头。未料，从帐中伸出一条白绸缠住剑身，武亿御气拆破，翻身退后。回首再一剑使出，面前竟有一位全身素白的女郎。她背身而立，晚风吹进，只见衣裙飘飘，风姿绰约，不肖见得样貌，武亿已惊呼出声：“姐姐。”女郎身子一震，猛回头。只见少年挺拔瘦削，稍带稚气的脸庞似乎又多了分棱角，更加成熟。月光照映之下，武亿只觉得姐姐好美，美得如梦似幻。二人心潮澎湃，相拥在一起，诉说别离相思。

他二人相携着坐到蒲团上，笑嘻嘻地对望，长久不发一语。月亮又大又圆，月光洒在美人脸上溶溶静好。白朗吟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但脸上仍是表露出不甚欢喜之情。武亿想要抱抱她，却又不敢，白朗吟似有所会，轻轻斜一斜肩头，把头靠近他怀里。武亿只闻得阵阵幽香，不免意乱情迷，但终于强力克制住，问道：“姐姐，你怎地在皇宫里？”

白朗吟道：“那日你被那贼婆抓走后，我正要追出去，可一众人都高呼起武林盟主来，我也没多想，仍是不理，但那赵公子也拦住我，不许我走，说我已是盟主。”武亿笑道：“姐姐走不成，心一定焦得紧。”白朗吟面上一红，正起身，呸道：“我，我才不焦呢？”又横了他一眼，道：“我说话的时候别乱插嘴，好好听着便是。”武亿吐吐舌，嘻嘻笑道：“弟子遵命。”白朗吟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但依然矜持，只微微抿一抿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