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命的奥义(2/3)

看着肆意抖动，仿佛在挑衅自己的火光，叶暖眼神愈发幽深。

冷喝了一声，她双手化掌，驱动体内巫力猛地冲出，撞向那团异火。而后点地一跃，整个身影化为虚形。速度飞快，如流光一般奔向火团，伸出被光膜包裹的手，意图取走困在里面的《巫族神迹》。

然而就在叶暖和火团相触的一瞬。她脑袋感觉到一股猛烈的刺痛，像是被人强行打开了头颅，只是这感觉来得太突然，还没等她抱头痛呼，下一秒眼睛就已然没有了神采。身体失控地坠落到火中，而后被那异火团团围住，烧灼着。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漫天的火光侵袭，然而灵魂却与身体脱离，轻飘飘地荡着，居无定所，就如当初身死的那一刻。熟悉的画面重新涌现在眼底，叶暖大骇，却是无能为力。

再睁开眼时，她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纯黑的世界。里面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光阴罹难，叶暖一时间也陷入了一种沉入黑暗渐渐被吞噬的奇异遐思里。不过虽然她再度神游，身体依旧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着。

不对！这不是她的身体，只是自己飘落在外的灵魂。

恍然惊醒，明明意识尚存，叶暖却发现自己倾尽全力也无法夺回灵魂的控制权，好像到了逢魔时刻。

那一刹那，叶暖惊恐起来。

她承认，她怕了。未知是所有恐惧的源头，即使经历过死亡，原来再一次重临，她也是会恐惧的。

只可惜她的灵魂似乎被远方的某种神秘东西牵引着。叶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游走在黑暗世界里。

惊恐，无奈，迷惘，再到最后的释然，叶暖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仿佛天荒地老了一般。前世今生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翻过。

看到那些无情的嘲笑的讽刺的冷漠的记忆，叶暖发现原来自己是丑陋的，恨着抛弃自己的亲人，恨着众人的惊恐远离，恨着自己扭曲的命运，所以才用冰冷的外壳武装自己，所以才对弱者见死而不救，所以才对一切灾难置身事外，因为她虽活却犹如死亡。可是她却忘了，那些曾经对自己释放的善意。如果世间本恶，就不会有善良的夫妻在她最虚弱的时候将她抚养，三鬼不来，也就没有后来的叶暖，甚至可能也无法重生在这个未来世界。

这一世，她依旧冷漠着，却遇到‘唯有行医为善，才能提升修为’的情况，所以只能照做。

或许她本心带着某种功利，但终归结了善果。不作为，即为恶，为恶不殃，祖上或自身必有余昌，昌尽乃殃。她以为天定的宿命是导致自己如此的最大黑手，却不知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重生后的被迫行善，如今看来，一切都因它而改变。为善不昌，祖上或自身必有余殃，殃尽乃昌。一切的恶果都被洗净，所以叶暖这一世几乎路路顺畅。

救人与被救，其实她自己才是被拯救的那一个。

被救者对她的感激，陌生人释放出来的善意都让叶暖觉得很怪异，可是渐渐还是习惯了，那些感觉不断将她心灵填满，最终形成质变。她发现自己和过去终究是不同了，心，似乎更加柔软。芸芸众生，孰不爱生?爱生之极，进而爱群。只有对自己生命尊重，才能延及他人。自己都厌弃自己的生命，抛弃了自己，怎么可能关爱旁人？

醍醐灌顶一般，叶暖心底突然豁然开朗，原本失去控制的灵魂也再度与她意识相契。

抬眼间，叶暖只觉身前蓦地出现了一道大门，伸手一推，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无数带着远古洪荒之气的具象文字唰地一下冲进她灵魂之内，像是成千上万的蝌蚪找到了眷恋的母亲，让叶暖内心一瞬间忽的丰满而柔软。

时间久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比一颗经过浸泡的干瘪残种终于发了芽，在大自然的温养下，迅速抽枝，最终结起了花苞，而那青涩的花骨朵也在时间的推移下无声绽放了，花香悠扬，弥漫远去。

磅礴浑厚的力量不断冲刷着叶暖的身体，她发觉自己的境界在不断提升。炼化期六层，六层巅峰，七层，七层巅峰……最终大圆满，阴阳之气相交合，最终成功突破，跨入了合气期。

就在那一瞬间，叶暖灵体回归，猛地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浑身充满了力气，黑色瞳仁里遍布了神秘文字，最后消失平复。

良久，叶暖从顿悟中醒来，这时候原本烧灼她的异火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巫族神迹》也消失了。

连忙起身，只不过还不等叶暖寻找，她的脑海里就已然窜出了帧帧画面。关于空间的由来，关于异火的出处，关于《巫族神迹》的消失。

原来这个空间是创造神降下的文明火光，只可惜被所有生命体忽视了，最终它选择了自己，因为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生命体感悟到生命的意义。过去她自以为懂，实则无知，所以它选择让自己重生，去领略何谓生何谓死，何谓为善，何谓为恶。不得不说，它成功了。

生命没有参数，没有设定，没有命题，也不是宇宙大爆炸后空间运动的历史记忆的外在表现形式，它是本能，不断追寻生命的奥义。没有什么生命诞生在这个世界是被迫的，纵使他拥有选择死亡的权力，强力地反驳了叶暖前世怀揣的观点，又告知了她前路。

回过神的叶暖忽的伸出右手，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