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第六十七章 -为君沉吟(1/2)
转过头的洛如,见到张初仪面色潮红,就连眼睛都隐隐泛着红,一声惊呼,引得嘉禾也看了过来。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烫了?”抓住了张初仪的手,嘉禾焦急的道。
抬手捂着揪痛不已的心,张初仪极缓慢的摇摇头,抽出了手,虚弱的道,“姑姑,不妨事,许是刚才路上热着了。”
“可是这也太红了,不行,还是我陪你去抓几副药,莫热出病来。”洛如说着,就要搀起她。
见状,张初仪蹭的站起来,躲过了洛如的手,被湿润的雾气朦胧了的双眼,找到嘉禾的方向,定定的道,“嘉禾姑姑,我明天午后想要去永安宫一趟,我已经禀报了落霞姑姑,她说要跟姑姑报备一声,姑姑可允?”
“小事而已,你自去就是,可是你这样子,还是看看吧。”
嘉禾忙不迭应声,就要去扶张初仪,就看到她立即往后退了几步,望着她们道,“两位姑姑,我只是热着了,回去睡一会就好,就先行告退了。”
张初仪说着,也不及她们答应,就匆匆一礼,开门夺步而出。
洛如和嘉禾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同时浮现疑问。
她这是怎么了?
午后粲然的日光,将世间万物都罩上了一层花白,由远及近,层层叠叠的映入张初仪的眼中,刺得她生疼。
透过迷蒙的视线,她仔细的循着来时的路,跌跌撞撞的往回赶,幸而午后日头毒辣,宫中甚少有人走动,这才无人看见她这般失态形状。
推开门,“砰”的一声大力合上。惊醒了正在午睡的竹泠。
“要死了!大中午的不睡,存心的吵人来么?”恨恨的骂了一句,竹泠看着张初仪步伐不稳的冲向床铺,整个身子埋在被中,并不与她答话。
复又嘟囔了几句,竹泠方重新躺下,少顷,沉沉睡去。
黑暗既能使人心碎,却也是最温柔的抚慰。
蒙在被中横躺的张初仪,任凭泪水横流。打湿了鬓边青丝,沾染了面前香衾,滴疼了她的心海。
多年前初见。她以为他不过是宫中的一个落寞稚子,软软糯糯的叫着神仙姐姐,安静听她讲故事,睁着明净无辜的大眼,好奇的提问。在她怀中安静的睡着,这般纯澈,那般无暇。
本想着不过一面之缘,谁知后来竟有诸般牵扯,虽不若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倒也情真意切,清透无伪,只这般若远似近。似近还远,及至流年。
因着他的身份,自打他年纪稍长,她就从不曾问过他在宫中之事,对于他的身世。也只是略知表面,知他稚龄丧母。年幼立储,有诸多兄弟姐妹,天赋聪颖,温然沉稳,其余,却是不曾细问,及至如今,听嘉禾将他在这宫中的岁月细细道来,只觉肝肠寸断,痛的她险些站不住脚。
从嘉禾的片言寸语之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卜一降生的小小婴孩,被张敏和众多宫人隐藏在荒凉的冷宫暗中抚养,没有父母的疼宠,没有锦衣玉食,没有诸多关爱,就这般寂寞的一点点长大,每日里陪伴他的只有荒凉破败的景色,老旧腐朽的斑驳栋梁。
而那个年幼的他,会不会在无数个星空下,遥想那道高高的宫墙之外是何景色?会不会落寞的追逐杨花作伴?又会不会用纯净的双眼,询问母亲,为什么他不能出去玩耍?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不知晓的过往,她无法想象,若是换了自己,过着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会是何模样,是否还能拥有他如今的一身温润?
本以为他虽然身处深宫,可毕竟身为储君,日子虽说不至太过幸福,却也不至太差,怎想到,原来他的父亲,竟是这般待他,不多加怜惜罢了,还诸多责难。
她想象不到,一个自幼失去母亲的孩子,在这宫中,没有父亲的宠爱,没有坚硬的后台,只孤身一人,要如何面对着宫中的一切,如何在那个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女人手下存活至今?
丝丝缕缕的痛楚,枝枝蔓蔓的从心底往上涌,消得片刻,就完全包裹了她的心,一点一滴的收紧,似乎被人紧攥,让她挣脱无路,逃离无法。
张初仪只觉胸中憋闷的无法透气,捂住了口中即将溢出的呜咽,探出臻首,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待胸中郁结稍解,她动作极轻的换了个方位,双目无神的望着床顶的帷帐,为那个年幼的孩子默默心疼,也为如今这个依旧淳善温厚的朱祐樘感到庆幸,还有着她如今并不曾察觉的钦佩。
不知多了多久,张初仪感觉到眼中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双眼干涩的让她无法睁开,只好半眯缝着,可是脑子却是异常清醒。
今天的一切都令她震撼无比,没想到,竟然知晓了淑妃去世的真相。按照嘉禾所说,淑妃是用了万贵妃赏下的菠萝和虾子方才暴毙而亡,太医可能无法知晓这其中的关窍,可是张初仪不同,在她上一世那个物质极度发达,信息爆炸的时代,菠萝和虾子不能同食,几乎是人所周知的事情,而在这个年代,被称为凤梨的菠萝本就是外邦进贡所得,寻常人见都难以见到,更别说食用,而中医这个时候,也未有这两个食物相克的记录,那么也就说明了,用这个法子杀人,是最利落也最安全的法子,任凭你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出来,为何淑妃会中砒霜剧毒而亡。
此时,张初仪也明白了,当时在永安宫,茶岚并不是想要将菠萝收起,而是想要将其扔掉,却不妨她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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