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四章 必输无疑(1/1)
凌浩宁剑如游龙,剑剑逼喉,樊天池刀如飞虎,刀刀致命,刀光剑影中胜负难分,文武百官无不屏息,心弦随着错落的光影紧紧绷住,稍不注意就会崩断。
樊天池步步紧逼,凌浩宁招招凶狠,相比之下,樊天池如狼似虎,步重刀狠,而凌浩宁身矫剑轻,潇洒自如,持久战一拉开,樊天池劣势渐显,攻守之势一目了然。
凌浩宁一剑压下,樊天池一个趔趄,踉跄后退十步。
凌浩宁若是紧逼下去,樊天池必输无疑,但他并没有,而是站在原地目送他无招架之力的狼狈后退,眸光静影沉璧,冷冽无情,仿佛从一开始就有意收敛实力,猫捉老鼠般看樊天池丑态尽出。
几个回合下来,樊天池的铠甲已被刺得剑痕累累,他气喘嘘嘘,几乎站不起来,凌浩宁斜睨着他,华丽的龙袍一如勃发的英姿,连同那反射着精光的宝剑,嘲笑着樊天池的无能。
纵然处于无法反击的绝境,樊天池没有一丝退缩的迹象,眼里暗潮汹涌,明知回到西凌,如同一只脚踏进坟冢,明知死路一条,他别无选择,死去的大哥和妹妹,樊氏上上下下株连的几千人,即使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也不能让世人嘲笑他的苟且无能。
樊天池双手撑刀,勉强站了起来,厉声向他声讨,毫无手下败将的软糯:“你若想杀我,大可给个痛快,别故作姿态,一副悲天悯人正人君子的样子,你以为没有人认清你的丑恶面目吗?滥斩忠良,枉杀贤妻,你何堪为君!你的良心被妖孽吃了,你的仁义喂了狗!”
凌浩宁冷冷看着他,不为所动,任由他骂,冷笑着看一个临死之人的困兽之斗。
“你忘了,你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是谁从小到大一点点教给你的!你忘了!是谁嚼碎了饭一口一口喂给连牙都没长的你!你忘了!谁教你学语,谁教你识字,谁整天抱着你睡!”樊天池一想起自己尸骨无存的妹妹,情绪越发无法自控,眼睛几近赤红,二十年来,樊若梨受得苦遭的罪以及她对凌浩宁的爱,别人不知,他怎能不知,“樊若梨连年征战,兵戎倥偬数年,疼你爱你护你!还没过上一天平静日子,就遭毒害,你于心何忍!你——”
无论樊天池怎么骂他,凌浩宁都可以心若止水冷眼以对,唯独樊若梨是他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地,只要樊若梨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他王者的冷峻荡然无存,心如灼烫疼痛不已。
剑势如虹,瞬时而出,适才的冷静沉着随着樊天池吐出樊若梨三个字眼时被彻底打破,似乎恨不得立刻结束这无聊的游戏一般,樊天池还没把话喊完,如织的剑网扑面而来。
樊天池瞬间从高台坠落,浑身是纵横的伤口。
凌浩宁挥袖转身,收剑敛衣,恶狠狠道:“看在爱妻樊若梨的面上,朕留你这条狗命。”
随后,凌浩宁和皇后吴莲在重兵保护下退出武场。
场中的文武百官却愣在原处,几乎呆住。
几个月来,樊氏一族被诛灭,跟樊氏沾边的事物众臣避之不及,“樊若梨”一名更是百官的忌讳之语,唯恐受到牵连。
可是就在刚刚,大臣们一个个真真切切听到皇上说的是爱妻樊若梨,而不是爱妻吴莲,一时间都如堕五里烟海,傻住了。
红红火火持续八天的大婚庆典结束后,龙涎城皇宫的夜晚显得格外宁谧,只有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撤下的红灯笼沿着缦回的长廊,摇曳旋转,在空旷的黑寂里更闲孤郁。
夜已深,祁睿倚在湖心空荡荡的亭柱上望天,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风里带着股阴冷。
祁睿心事重重,他以李代桃僵的计策救出樊若梨,却不料嘱托的心腹和樊若梨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派出几波人马去搜寻,却如大海捞针,杳无音信。祁睿刚开始还有些踟蹰,现在几乎确定樊若梨已经死了,一个女人身中天下奇毒,废了武功,身受重伤,不死,绝无可能。
他为了救出樊若梨,不惜涉险,冒着欺君忤逆的大罪想方设法为高将军率兵入宫提供便利,没想到最后不但樊若梨没有活成,还白白搭上高将军一条性命。
每想于此,总觉的无比挫败,常常自命不凡,还不是连一个女人都救不了。
祁睿一世fēng_liú,阅女无数,却无一人有樊若梨这般与众不同,仰能统兵万人,退敌百里,俯能娴熟温婉,柔情大方。若樊若梨没有惨遭戕害,能作为当朝国母,必是西凌国之幸,万民之幸。
祁睿想借一己之力,保樊若梨一命,只不过不想一代女豪,为情所困,香消玉殒。
或许,这便是宿命,纵有千万计策,也逃不出注定的结局。
祁睿深夜到宫中偏僻的一角,为樊若梨烧烧纸,希望她的魂魄在阴间不必再受这般的辛劳与痛楚。
祁睿燃起冥纸,看着荧荧的火焰,黯然叹息,人生在世,求功逐名,情爱迤逦,绮靡一生,到头来不过如这矮矮的冥火,燃烧过后,唯剩灰烬,随风而散。
“丞相深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身后突然响起幽幽的询问,差点让祁睿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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