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二章 重新来过(1/1)
樊若梨捂着嘴干呕,肝胆都要吐出来,口中满是血腥味,依然口舌滞涩,无法呼吸。
当夫人带着板儿过来的时候,樊若梨胸口剜心般一裂,随即吐出不知什么,失去知觉,向前栽了下去。
方观卿一把扶住,任由她倒在怀中,手中的黑血染上衣襟。
方观卿惊慌万分,姑娘半个月一直好好的,尽管有些孱弱,吃睡谈笑皆无大碍,怎会又有毒发。
夫人连忙嘱咐丫鬟们帮忙,把樊若梨抬进了厢房。
樊若梨醒来时,又见方家上上下下围在床边,目光焦急,神色慌张,方观卿带血的衣袍都顾不得换,不免心生内疚,她何德何能,受方家如此关照。
夫人拉过樊若梨的手,将她蓬乱的发捋到耳后,眉目凝重地说:“我从医三十余载,见过奇毒怪症无数,自认能解百毒,但姑娘身上之毒是第一次见到,虽勉强抑制住毒性,却难保万一。这种奇毒,多半要以毒攻毒,才能根除,保守医治,恐怕误了时机,姑娘怀有身孕,有些烈性的药不能使用,不如先去了这个孩子,再……”
“不!”樊若梨听闻要堕了孩子,一口否决,捂着肚子摇头。
夫人叹气,接着劝道:“我知道你不舍得,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用带毒的身子很难孕出无瑕的孩子,只怕到时候母子——”
夫人说道一半,再说不下去,这时候,任何刺激对姑娘都是致命的。
樊若梨不等她说完,“咚”一声下床跪在冰凉的地上,泪水早已无法控制。
“求求夫人救救我和孩子,求求——”
丫鬟一哄而上欲扶起姑娘,夫人惊了一跳,姑娘本就体弱,怎经得起这个跪法。
樊若梨无论如何也不起来。
“我的亲人都在战乱中死去了,夫君弃我而去,我只有这个孩子了,若是连孩子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樊若梨的坚决出乎她的意料,夫人面露难色,毕竟人命关天。
“我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亦无半点家产,今生今世难嫁他人,恐再无孩儿,夫人医术精湛,必能妙手回春,救我孩儿。”樊若梨泣不成声。
说到此处,夫人已然知道这个孩子的意义,若是没了孩子,姑娘伤心至极,也难保无虞。
夫人拉过樊若梨的手腕,重新把了把脉。
滑脉稳而有力,看来是个健气的孩子,中毒极深都没有抑制孩子的成长,现在毒性微弱,对孩子的影响应该不大。她吐出黑血,说明她尚有排毒之能,保住孩子不无可能。怕的就是因为母体情绪波动,毒性再有反复,影响胎气,生出痴儿傻儿就坏了。
夫人擦去樊若梨脸上涓涓不断的泪水,低声安慰道:“那我尽力而为,姑娘别再为往事伤心,静心养胎,按时服药,只要毒性没有反复,可保母子平安。”
樊若梨重重点头。
夫人扶她回床,梅儿给她盖上薄被。
夫人从怀里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用锦帕包裹的物件,大家都好奇地望过去,夫人小心翼翼打开锦帕,里面露出两块晶莹剔透的龙形玉玦,饰有云雷纹,是温润的古玉,价值斐然。
“初见姑娘时,姑娘手里紧紧握有这两块玉玦,想来对姑娘十分重要,其中一块不知为何碎成两半,前些日子去州镇取药,顺便修粘一番,已经修复,不仔细看,瞧不出裂痕。
樊若梨双手颤抖接过玉玦,碎裂的两半已经粘合起来,宛若往昔的莹润通透,想起过往种种,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
兰儿不懂世事,不知为何姐姐又哭了,奇怪地问道:“姐姐为何难过,这两块玉可值钱了,夫人拿去州镇修补,惊动了州镇好几家大古董店,要买姐姐的玉呢,出价高得吓死人,姐姐凭着这两块玉,一辈子吃喝不愁,干嘛伤心呀!”
“这两块玉是我和夫君的订婚信物。”樊若梨回答。
一时间,满屋的人噤声,唯有方观卿不解地问道:“玉玦古来就有诀别之意,怎会有人用它来做订婚信物?”
夫人回头瞪了方观卿一眼,他便闭口不言了。
樊若梨泪水滑落,静静地道:“或许从一开始,夫君就从未想过娶我,是我一厢情愿,自取其辱罢了。”
“姐姐,他都不要你了,你还一口一个夫君叫着,你该狠狠骂他一顿。”菊儿不平道。
夫人又瞪了菊儿一眼,她也老实了。
夫人摸着樊若梨的头,像是母亲安慰任性的孩子:“姑娘,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伤心难过除了会伤害你和肚里的孩子,什么也不会挽回,答应我,忘记过去,好好生活好吗?
樊若梨擦干泪水,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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