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天赐孩儿(1/2)
四月,永岩镇,方家宅内。
方家不大,唯有一个独苗方观卿,其妻和其父又常年在外做生意,家中只买了三个丫鬟两个小厮和两个伙夫,外加夫人的一个学童,此刻都踮着脚往厢房里瞧。
一个月前,夫人上山采药,无意间救了个中毒的姑娘回来,姑娘浑身伤痕累累,梅儿兰儿菊儿三个丫鬟为她敷药都不敢看她溃烂的身体,也不知道毒怎样厉害,夫人研究了几天几夜,也没弄晓彻,松儿竹儿两个小厮采药配药熬药,整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整天忙着念书的少爷也常常过来看看。
一家人没个清闲,都围着这个姑娘转,总算把姑娘的命保住了,可快一个月过去了,姑娘一直昏迷不醒,大伙心里焦急的很。
当姑娘身上的污垢洗去,脸上的伤痕结痂退去,光润如玉的肤色慢慢恢复,这才发现姑娘原是仙女般的人物,只可惜少了些血色。所以,院落的丫鬟伙计平日里没了活儿,都爱往厢房里瞧,怎么瞧怎么稀罕,大家都猜测姑娘的身世。
“姑娘这么漂亮,是不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呀?”梅儿问。
兰儿坚定地摇摇头,说:“不可能,夫人刚救回姑娘时,她衣衫褴褛,几不蔽体,身上一件像样的首饰没有,身上用的是最便宜的梨香,怎么可能是千金小姐!”
小厮松儿插嘴说:“那可不一定,听少爷说,她手里握有一对玉玦,虽然其中一个已经碎了,但是依旧价值连城。”
“说不定,是偷来的呢!”菊儿猜测道。
“胡说,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小偷……”竹儿嚷嚷道。
就这样,对于姑娘的身世大家一直争论不休。
近几天,夫人为姑娘诊脉,竟然诊出了喜脉,一时间方家院内更是炸开了锅。
夫人说,姑娘恐怕是在战乱中荻祁国流亡的难民,家里原本还算殷实,不想糟了祸乱,沦落到今天这田地,也是一个苦命的娃。
这天,丫鬟梅儿哼着小曲儿打扫完院子,在姑娘那屋给花儿浇水,突然听见一声咳,梅儿回头望去,只见天仙似的姑娘皱起了墨眉,细密的睫毛一颤一颤,似乎要醒了。
“醒了!醒了!”梅儿惊呼一声,撂下水壶,磕磕绊绊就往方观卿的书房跑去。
“少爷!少爷!姑娘醒了!姑娘醒了!”丫鬟梅儿提着裙裾,冒冒失失冲进了方观卿的书房。
“什么?醒了!”方观卿掩卷起身,“太好了,终于醒了,快走快走。”
胸口好闷,好难受,樊若梨本能地咳了两声,她想睁开眼睛,刺目的光线让她一次次尝试变为徒劳。记忆随着意识苏醒,一幕幕不堪的景象映入樊若梨的脑海,熊熊不断的大火,萃有剧毒的飞镖,化为灰烬的樊宫,狰狞微笑的灵妃,黑压压射向自己的箭头,高亭鹤死去时大张的眼睛,丝丝缕缕描画出一个又一个血红的图案,可怖无比。
泪顷刻泻出,她在模糊的泪闪里,有黑色的影在晃动。
在哪里,这是哪里,是不是在刑场,是不是有屠手将要把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是不是,现在的她正在菜市口赤身果体挂在高台上,受着所有人的嘲讽与鄙视,一刀一刀鲜血淋漓,直到最后一刀才断气。
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身体如进冰窖般寒冷。
“不——杀了我——直接杀了我——”樊若梨伸手拽住最近的人,央求道,“求求你——快杀了我——求求”
她吐出一口黑血,转瞬失去了意识。
“姑娘,别这样——别害怕——姑娘!姑娘”被紧紧拽住的方观卿失了阵脚,看着她又吐血晕过去,更是慌了,“梅兰菊!愣着干嘛!快把我娘叫过来!快呀!”
夫人正在前堂给病人医治,听闻此事,立刻把病人交给板儿,急匆匆来到厢房,看见姑娘把黑血吐了出来,提着的心反倒放了下来。
“把毒血吐出来就好,把毒血吐出来暂时就没有性命之忧了。”夫人柔和的目光落在樊若梨的脸上,就好像眼前是自己的孩子,三十年来,她总是这般乐善好施。
“菊儿,兰儿,把窗帘幕布拉上,日光太强会刺伤姑娘的眼睛,梅儿,再给姑娘擦擦身子换件衣服,姑娘不久就能醒了。”夫人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方观卿到书房回避了一下,午饭过后,终究放心不下,情不自禁去厢房,陪着夫人和仆人们一起等姑娘醒来。
当樊若梨慢慢睁开迷茫的眼睛时,所有的人都深吸一口气,不仅仅是为樊若梨能醒过来而欣喜,更是因为她明亮如漆的眼睛实在澄澈动人。
樊若梨坐起来,往床后缩了缩,眼中的警惕恐惧不言而喻。
“姑娘,没事了,你得救了,”夫人露出慈母的微笑,“现在没有危险了,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樊若梨瞪着一双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脊背发冷,手紧紧攥着被子。
“这是永岩镇,一个很小的镇,那日树林中恰好遇见受伤的你,就送你来这里医治,我们都是好人,请你相信。”
樊若梨看着眼前面容和善的女人,又看看一张张带笑的面容,稍稍放松下来。
永岩镇?樊若梨紧缩眉头,以使自己能想起西凌版图上是否有这个城镇,突然脑前一亮。
“这是南方?”樊若梨惊问。
夫人呵呵笑了几声,回答:“是呀。”
樊若梨扶着额头,努力回想失去意识前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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