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2/3)
了一夜。当上了社长,徐雪森忙里忙外,真的到了脚不沾地的地步。白天在家不是有人来反映就是来诉苦,不是喊去解决纠纷就是喊去开会。不像以前,老公鸡叫了、天快亮就起床,日头到了头顶或者肚子咕咕叫了就回家吃饭,天黑看不见自己的五指就往回赶,现在不同了,分分秒秒都有事,要踩着钟点安排工作,为了方便,买了只闹钟。
这闹钟一到家,老公鸡的使命就结束了。它也太老了,贡献够多的了。
一天,刘副乡长来家里作客时,徐雪森毫不犹豫让西邨娘把老公鸡给宰了,无论西邨如何哀求,父亲就是不答应,说:老公鸡也太老了,不杀它,过不了几天它自己就得死。西邨目睹母亲把老公鸡宰了,他看见,母亲的眼里滴下了泪珠。炖烂了的老公鸡用砂锅装着,端到了四方桌上。任凭父亲招呼,西邨就是不下筷子。
有了闹钟,西邨娘不再担心听岔老公鸡打鸣,可以放心地睡踏实觉。可西邨却很不习惯,闹钟放在父亲的房间里,他听不到,不知道天亮,怕误了早起练功的时间,于是,到了夜里,他就把闹钟拿到他的房间,放在枕头边。几天下来,他感觉闹钟要比老公鸡好得多,而且更准时,想几点起床就可以把指针定在几点。渐渐地,西邨把老公鸡忘了。
因为是入了社,粮食结构得到了根本改变,虽然口粮仍然不足,但原本以北瓜和山芋为主的饭食,现在变成了以大米和面粉为主,西邨的身材在大米和面粉、杂粮的作用下迅速长高、长胖,不再是以前丝丽说的矮北瓜了,有了小汉子的模样,嘴唇上长出黑黑的稀疏的毛,不过几年时间,比小凤高出半个头去。
可来家里找西邨爹办事的人多了起来。西邨娘记着她父亲的教诲,女人要会做人,便宁可自己饿肚子也尽其所能招待客人,把合作社给徐雪森的补贴用个精光。西邨父亲原本想在年底用补贴去买砖瓦的计划被打破了,翻盖砖瓦房的计划只得往下一年度推迟。好在新盖了一间瓦顶土墙的屋子,住的问题没有那么迫切,西邨和娘也就把盖砖瓦房的理想搁置起来。
西邨没有忘记小凤爷爷的教诲,就与每天放学后必须要割草一样,坚持一早起床,先去井边练功,然后回家烧早饭,再把小凤和上学的一弟一妹叫醒,一起上学。校长是小凤舅舅,对西邨的关心和帮助自然就更多一些,西邨的进步也快得多。
学校放假,在陪同小凤回家探望的日子里,西邨又向小凤爷爷学了几套拳术。
可是,过了几年,小凤的爷爷去世了,三姐也提前嫁了人,“太平府”里没了人,小凤回去便失去了必要,西邨把大门锁上,直到很久之后才去打开。
徐雪森忙于合作社的事务,根本没有时间做自己拿手好戏的纸鹞和花灯,加上合作社给的补贴也够一大家子的吃喝,就把这门手艺和副业扔到了脑后。西邨娘怎么劝也没用,他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西邨把翰林音吉图爷爷交给的疑是曹雪芹的《南鹞北鸢考工志》抄本给爹看,爹连瞧都没瞧一眼,让西邨把抄本放进衣橱上面的盒子里。
西邨并没有放弃挖宝的理想。因为那毕竟是秦伯亲自埋藏的,不是无中生有,只要破解了八卦字符的含义,就可十分轻松地把宝贝带回来。按照秦伯的说法,那是两座苍州府,可以造许许多多的房子,甚至可以模仿紫禁城里的宫殿造出古色古香的高楼大厦。只是起挖宝贝发财的梦想暂时不得实现,至少要待破解了“诗盘子”上八卦坐标字符的含义才能再次去试试。西邨已经从秦伯挖宝的教训中明白,绝不能单枪匹马地在黑夜里去,必须有充分的足够的准备。
西邨娘当然指望把宝贝挖回来,不但住高楼大厦的梦想能够实现,而且西邨爹及其孩子们从此之后再也不用受苦了,可是,如果西邨破解不了八卦呢?那宝贝不就永久地埋在了地下?
西邨爹的有些话还是对的,过日子不能指望飞来横财,还得靠自己的十根手指头去泥巴里抠去茅草丛里扒。娘便让西邨传承父亲的衣钵,接下做鹞子和花灯的手艺,说那才是正经的吃饭看家的本领,无论如何别失了传。西邨听从了娘的劝导,利用空余时间和夜间,学着独个儿扎鹞子做花灯。
西邨把海兰爷爷和小凤爷爷给自己下的“庚帖”也交给爹,让爹拿个主意,问究竟怎么处理,是娶小凤还是迎海兰?娶了小凤,海兰怎么办,怎么回复?娶了海兰,小凤又怎么办?徐雪森笑笑,说三人还都是孩子,为时尚早,等你们长大了再说。
西邨无奈,只好将两份“庚帖”和“诗盘子”也一起锁进了盒子里。时间长了,盒子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灰。
日子在斗转星移日月更替中过去。西邨的身材像春天雨后的竹笋一般,一天一个样地长高;思想在老师的教导、父亲的言传、母亲的唠叨和眼见耳闻中成熟。
西邨有了更为清晰的志愿和理想。就如同蹲伏在泥窝里的乳燕,羽翼已经长成,可以临风飞离了。
可它不是纸鹞,不需要有人牵线。它有自己的驱动机,有定准方向的思想,可以自由飞翔。
但是,窝外的风雨总是有的。风雨是无情的。人生的路上到处是风雨。
远在北京的海兰却在翘首盼望西邨带着风筝去接她。翰林音吉图老人和心怀叵测的“油二鼠”更在苦思冥想地想要找到消失在人海中的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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