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3)
找到它的?找到的是它的毛!只怕它到死都没弄明白它就死在胆子太大、跑得太远!”“吾听出来了,你是为你胆小怕事、不愿出去闯荡找借口!你是不想做鸭,更怕当吾家的那只芦花鸡!”西邨娘嗔怪道。
“看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鸭’?你希望吾去做‘鸭’?”徐雪森眯缝着眼笑道。
“滚你的!明知吾无心说漏了嘴,还要说笑!整天吃北瓜山芋,只怕你有那个心却没那个力!”西邨娘说到这里,心里泛起痛楚。“西邨他爹,吾也不是不明事理的恶妇,没有赶着你去冒险的意思。吾明白,你和吾都是苦出身,都是老实人,能跟你说的鸡一样本本分分、安分守己、不受惊吓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可是,你看看吾们住的地方,像个家吗?西村有几家还住在茅草房里?就算茅草屋也是屋,可一家六口挤在二间里,孩子现在小还不觉得,再过几年,光郎头还能跟小辫子睡一张床?与你同一个房?亏你还是见过世面的!连西邨都明辨事理,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体贴大人,帮衬你做活计,过早地挑起家里的担子,只怕他要走你的老路呢!”
“苦是苦了他了!可是,从小多吃苦对他长大后没坏处。只有懂得甘苦的人才懂得做人,才不易学坏,才会珍惜家庭,才不枉到这世上走一遭!”大半瓶酒下肚,浑身发热,脑子飞转,徐雪森的话多了起来。
“你说这些道理管什么用?住在茅屋里说着漂亮话,亏你说得出口!”西邨娘瞪了丈夫一眼。“你老子临死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是怎么答应的?连你老子都不如!你老子在老家还有两间宽敞的砖瓦房呢,交代你把窝棚翻了茅草房再娶吾,可你,茅草房是盖了,砖瓦房的影子都没有!别说用糯米浆砌墙的大话,别说造上四间五间的胡话,你就给孩子们造上二间、三间,用烂泥巴糊墙也行!”
“娘子,别急么,房子肯定是要翻的,瓦房肯定是要造的,而且一定按你的意思造上四开间,一定比树根那几间高,否则吾起早贪黑的为了啥?当这个副社长又是为了啥?事情得慢慢来!吾当了副社长你还愁住不上瓦房?到年底,合作社兑现了给吾们副社长的报酬,吾立马就去砖窑场拖砖瓦。顺便告诉你,那天吾去定货,砖瓦场的场长一听是吾要订,他一口应承,答应把最好的砖瓦给吾留着。你看看,如果不是吾当了副社长,人家会那么爽快?那么巴结?所以,你把心放在肚子里,砖瓦房那是早晚的事。吾说的做人,那才是根本,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做人还用你交代?吾爹说,男人要学会做事,女人要学会做人,男人立业,女人做人,是自古以来就立下的规矩,还用你教?”
“哦?原来夫人早就知道?难怪!那你听听吾的批评,你得了空也好去给几个孩子讲讲。”徐雪森从碗里抓起一把黄豆,往嘴里丢进一颗。
“吾当上了副社长后就在琢磨这个做人的道理,也把周围的人盘了一遍,比较了一遍,可越想越想不出个头绪。譬如宋树根这个人,他就是小人,势利、贪小便宜,削尖了脑袋钻空子,恩将仇报,说他是坏人一点都不过。虽说没找到他做坏事的把柄,可也从未见过他做过一丁点好事,结果,虽说靠祖上的省吃俭用造了几间瓦房,到头来,你也看见了,家里都是什么人?一个比一个势利,家也败了;唐家的唐老四,与他的二哥恰巧翻了个个儿,骨子里是个坏人,专做坏事,吃喝嫖赌,杀人跟杀鸡那样不眨眼,虽然也住着你羡慕的砖瓦房,可那叫人嚒?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可他有时候会做件看起来是好事的坏事,譬如他提名吾当副社长,表面上看他对吾是做了好事,但充其量是坏人做的好事,与黄鼠狼朝鸡拜年是一个性质,用心险恶。所以,坏人做好事比做坏事还要坏。还有黄长工,虽说分到黄老郎中的房子田地还不知足,欺负黄老先生,但他基本上属于好人,可他却不会做好事,没那个本事做好事,主观上想做好事,可是,做出来的事没一件是好事。照理说,当干部是做好人的,应该做好事,不做坏事,可老梁不知怎么就变了。也不知他以前是掩盖了什么还是后来学坏的,当上了书记就翻脸不认人,忘恩负义,跟个凶神恶煞似的,顶多是一边做好事一边做坏事,刚做好事马上又做坏事。只有刘站长是个地地道道的做好事的好人,只做好事,不做坏事,吾就服他!”
“那你算什么人?你就不批评批评自己?”
“吾嚒,也批了,也评了,属于难得做坏事的好人,是不想做坏事却被逼着做些小坏事的老好人,宋树根眼里的窝囊人!”
“还是趴在床底下放鹞子的人!”
“娘子,你这就比喻错了!他宋树根才是躲在床底下放鹞子的人,只看眼前,只想占便宜,鹞子是放不高飞不远的。”
“你啊,草帽大的副社长还没当几天,就说了这么一大堆酒话,好像比梁书记还高明!”
“西邨娘,原先吾也没想到这辈子会当干部,也不知道当干部是啥滋味,瞧着老梁的模样还看不惯。可是,几天下来,虽说觉得这干部的确不好当,帮了张三难免得罪李四,但当干部就是不一样,第一桩就是脸上风光,别人都尊重你、怕着你,看你的眼神、喊你的喉咙都不一样,心里的感觉那可是舒舒服服的,吾的腰杆也挺得直了,也不担心像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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