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又遇别扭人(1/2)

下午，小雷和金龙见第二面的时候，就有点故意找茬。他看看金龙，有点轻描淡写的语气：“唉，小子，哪里来的？”

金龙看看小雷，心里也是讨厌这个吊儿郎当的人，边甩过去长满刺儿的菠萝一样的话语。“河南兰封县。咋了？”

小雷当然听出金龙的不满，故意挑衅：“咋从哪儿来，穷的兔子都不拉屎的破地方。”

金龙看看他，强压住怒火：“大哥，你从哪里来？”

“河北平山。”

“我以为你是从天堂里来的，原来也是鬼见愁的穷地方。”金龙丝毫不客气的回敬小雷。

短暂的沉默后，小雷看见不到便宜，也就不打嘴仗官司了。他对金龙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以后你们几个河南人要懂点规矩，不要乱跑乱说。特别是在工地上，手脚要老实，不要贪便宜。贪小便宜吃大亏的。要按时出工，迟到早退要扣钱，还有安全问题，上班要带安全帽，一次不带罚款两元，两次不带，罚款十元。你要带着犁铧去棉花地，小心一点自己的屁股吧，小子。”说完，狠狠的把烟头扔到地上，走了。

金龙心想：“我他妈真够倒霉的，刚逃出户虎口，又进了狼窝。甩开了何秃子，咋又碰到一个不对脸的门神。看来，小雷这小子看我也是不顺眼，我们俩早晚要见个高低，分出输赢。”

金龙很小心谨慎的约束自己的言行。上班早一步到，干活不出纰漏，在公共场合不说多余的话，不让小雷抓住把柄。金龙和小雷玩了几次“老鼠**猫”的游戏。

上班的时候，金龙故意把安全帽抓在手里，放在身后。小雷看到了，刚要发作，金龙把帽子戴在头上，小雷一肚子气儿却发不出来。上班点名的时候，金龙悄悄躲在小雷的身后，小雷喊叫：“曹金龙，不在是吧，那好，今天算迟到。”他正要往本上记，金龙站在他面前，弄的小雷挺尴尬。逗了几次小雷，他不敢发飙了，拿不准金龙到底在不在。

二歪和铁棍因为安全帽的问题被罚了款，一人两块。钱都是金龙交的。上次在街上要饭的时候，那位指路的大爷给的20块钱没有花完，还有15块。交了两次罚款，也就剩了11块钱。那天铁棍过来，哭丧着脸又要借钱：“金龙哥，把那10块钱借给我吧。”金龙问道：“什么地方要花钱，那可是我们几个仅存的银子，不是急用不能动用。”

铁棍道：“日他姐的小雷，踮着脚尖找事儿。昨天快下班的时候，我去趟茅房，他非要按早退算，说是到月底扣我工钱。要是这样收拾我们，到了月底我们是白干，一分钱也挣不到。我看这事儿就是小雷带着气儿故意找茬挑刺儿，我想买条烟给他意思一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金龙道：“不是我不给你钱，有句话我要说清楚。现在要紧的是我们打起精神来，不犯错误，不让他挑出刺儿来就可以了。如果要是这样买烟送礼，就等于你举手投降了。人没了尊严，在别人手下一辈子抬不起头翻不了身，只能当孙子。”

铁棍看看金龙，没说别的，走了。

第一个月发工资，金龙领到20块钱。会计说：“泥瓦匠大师傅每天六块，你们几个只算小工，按每天2。7元发工资，每天要扣7毛钱的伙食费，还有一些衣服被子安全帽之类的物品也要扣钱，最后只剩20块钱了。”

这是进京金龙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也是他人生第一次挣的血汗钱，拿着20块钱，几个人个个乐的合不拢嘴儿。

二歪说，这20块钱能买多少馒头啊，撑死我都吃不完。

为民道：“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你不能想着买点金贵一些的东西，肉包子，炸油馍，烧饼加肉，这才是有钱人吃的好东西？”

“我天天能吃上白面馒头已经心满意足了，想那么高干啥。炸油馍烧饼加肉是那些坐鳖盖儿车的人吃的，我们想吃也吃不上。”

金龙说：“一辈子住在京城多好，每天吃白面馒头不是难事儿，回到家可说不好了。”

二歪用手摸了摸金龙的眉头，很严肃的口吻：“哥，你不是烧晕了头说胡话吧。”

为民在一边也话里带话：“金龙哥，你们京城人天天吃白面馍还有肉，我们兄弟到你家可别装着不认识啊。”

金龙苦笑了一下：“啥事儿要敢想才行，敢想才能有奔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我们不是京城人，说不定明天时来运转会有出息，别看我的笑话太早了。”

二歪道：“你指啥当京城人人？论户口你是河南人，论文化你算是半拉初中生，论相貌你长的比我好看不到哪里去，论关系你爹和我爹都在兰封县种地，睁开眼满京城都是生人，你说凭啥能做这个大头梦。要说敢想我也敢，我明天当皇帝，顿顿是猴头燕窝熊掌鱼翅，烧饼油馍我不都吃。还有佳丽三千，七十二宫妃，想跟谁睡跟谁睡。够敢想的吧，有个屁用啊，我们还不是天天晚上扳着自己的老二睡，你还京城人，我还皇帝哪。”

金龙好像做错事儿一样，脾气非常的好，任凭两人讽刺打击。“现在啥都不说了，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到时候成了京城人，你们俩到死给我当狗腿子，像赵柱子跟着何秃子一样，没有二心。”

二歪一拍大腿：“中。别说狗腿子，当孙子都认。我也有个要求，现在发工资你先买瓶酒让我们解解馋，这条件不高吧？”

金龙用手一挥：“走。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