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恩德恕(1/2)
两人来到已经倒地的雪瑶身边。
“雪瑶——”慕容谦俯下身抱住雪瑶,连点心口几处命脉穴道。看着她眉头紧锁的痛苦神情,他轻轻为她抚去嘴角血迹,如海的眸光,是爱惜,是无奈,也是自责,“傻丫头。”
“快走,你快走啊!”虚弱的声音,勉强撑住气势,雪瑶焦急地催促他。
抱着雪瑶起身,慕容谦扫视四周,最终停在已经呆若木鸡的韩礼面上,温雅邪逸的面容之后散发出凛冽杀气。
“带主上去罗家医馆,不然就来不及了。这里交给我处理。”沉着冷静,冷月在身后提醒。
微微侧头,再看一眼怀里奄奄一息的雪瑶,慕容谦再无异议,昂首疾步,直向罗府。
“放下我,我不去罗府。”靠在慕容谦肩头,雪瑶挣扎着说道,“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你走吧,不,不要管我。”
随着他的步子,她的伤口阵阵刺痛,每走一步,都是惊心刺骨。
与其折磨,不如放手。
况且罗府,前代宿怨未了,后者新愁又添。她害得罗阳自断右臂经脉,罗家医术失传,此时此刻,还有什么面目再度登门。
“事关两国邦交,本王不想陷两国于不义。”垂眸看她一眼,慕容谦继续快行。
“好,那我告诉你,当初南楚宫内,我曾刺你一剑,这一箭不过是还你的。如今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你快走吧。”面如素縞,额头隐隐渗出汗珠,那一弯俏眉明目,带着迷蒙的色彩,还有最深的痛楚。
“你要是真觉得不行了,就安静点。”幽淡的声音传来,他想要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可看着怀里的她,那个明明心狠手辣的女人,却可以义无反顾为他挡住死神的箭羽,心上不觉哽塞了。
“呵,可惜我不喜欢安静,从来都不喜欢。”苍白空虚的声音,冰凉无奈的自嘲,雪瑶眨眨美目,修长的睫毛似挂有水雾,“若我死了,就葬在洛阳东街,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争来的这一切,本就不是我的——”眼前的迷蒙更重了,雪瑶紧抓着慕容谦的衣襟,说了想要放下,却是满眼不甘,“还有,帮我告诉十九哥一声,希望他和韩若兮白头偕老,至于我,就当他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忤逆的妹妹。”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唐雪瑶,我告诉你,无论是墓地还是情郎,本王一概不管!你撑住了,罗府马上就到。”英朗的眉宇终于无可奈何地皱起。目睹她的痛,他宁愿那一箭,伤的是自己。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这个女人,无论是好是坏,无论爱或不爱,他都无法放手。
“是啊,我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你们都是好人,错的永远是我。可是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声音愈发柔弱,意识也渐渐模糊,即便那双眼眸留恋世间繁华,也不得不收束其光芒潋滟。
痛到心肺,深入骨髓。这就是生命尽头的感觉吗?
以这样的方式死在他怀里,也算死得其所。
朦朦胧胧见似又看到了娘亲,那是世上唯一对她无私付出的人,好近,也好远。
这一世,一块香菱美玉,缠绕纠葛。
此玉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寻着玉香追逐权力,成也此,败也此。
可若从新来过,她愿重蹈覆辙。
罗府,明媚的春光打在“在世华佗”四个大字上,过往哀伤,能否就此埋葬。
“罗公子,一定要救救她。”望着榻上那一袭红衣,慕容谦言辞恳切。
罗阳垂眸看看自己的右臂,如风清朗的声音中一丝惋惜,“我已无能为力。不过请等一等,家父医术高明,应该可救公主性命。”说着,便打发下人去请罗老太医。
“多谢。”慕容谦一拱手,带着沉重,亦有忐忑,“她,不会有事吧?”
“公主已服下保元丹,只是箭锋正中心房右翼,不可掉以轻心。能否安然,还需拔箭后再有定论。”温淡如玉,温暖如阳,罗阳询问道,“不知,公主何以至此?”
“我的错。”慕容谦简短言说,深黯阴霾。
他是同她一般高傲的人,但此刻,只为懊悔湮没。
也许他根本不该来这趟杭州。本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之日,因为他的出现,她血染红衣。
可难道就眼睁睁看她嫁与旁人吗?
他试过置身事外,但做不到。
他的心,为她牵动;她的情,为他摇曳。只是还未来得及看清,便要经受生离死别的磨砺。
不多时,罗素忠进来房内,同数日前相比,鬓角原本稀疏的白发,洋洋洒洒铺覆盖了满头。
“罗老太医,请救救她。”慕容谦近前一步,彬彬有礼,也低沉凝重。
“待老夫看看,”祥和的声音似能拂去焦虑忧心,罗素忠来到榻前,柔和的目光停在雪瑶面上时,思虑片刻,对罗阳道,“拿药箱来。”
打开药箱,各式小刀,针镊出现在眼前。罗素忠取出剪刀,小心翼翼剪开伤口处的衣衫。若雪的肌肤上,箭尖插入皮肉,鲜红印染。罗素忠以手指测量伤距,摇头叹息道,“没在心脏上,但伤得太深了。拔箭可能大出血。”
床榻上那扭曲的倾俏面容,已然合上双眸,却止不住痛苦余味。
“那怎么办?”手指不由紧握成拳,心乱如麻,似有百蚁噬咬,原来,他是如此害怕失去她。慕容谦满怀期冀地看着罗素忠,声音更低下几分,却极是殷切,“求您了,她千万不能有事。”没想到此生,他第一次求人,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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