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声雨(1/2)
且说洛忠听闻有女人撞墙,心中已知必是那闻月娘一时误会,情急之下轻生。他暂时抛下酒局匆匆赶回嘉言卧室,果真见得脸色惨淡的衷瑢昏迷不醒。
嘉言在一旁很诧异:“怎么回事?月娘好好的为何会轻生?”两侍女你看我我看你,又齐望向少爷,征得他默认了才解释道:“小姐你昏睡时月娘胡乱走动,没成想走去了楼上冼乐公主的房间拨了她的琴,然后整个山庄都听到了,也不知道是谁连夜向大公主报告,今天早上来的何司乐那伙人就是来调查这事,娘子以为这次死定了,吓出了魂才拿头去撞梁柱。。”
听闻还有这种事,嘉言眼睛瞟向洛忠,余光里又瞧见地上那些礼箱,心里多了几分担忧。她欲言又止,就怕自己问对了。
看她样子,洛忠示意房间里其他人都出去后才问道:“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我不是猜。”她眉头轻蜷,深思熟虑过的担忧浮在脸上。“之前有听说过大公主和陛下之间的事,他们两个为了皇位斗争很多年了。我知道云家是陛下的势力,所以这次大公主不来抓人反而送礼,是不是想让你独立出去?”
洛忠心事沉沉,但也难得她能知晓,倦容阴沉下竟偶露出一线光明,笑着坐到了案边,喝口茶说:“大公主有这个打算很久了,不过我一直躲着她而已。但这次被抓到把柄,想要摆脱她的话,我得好好想个办法。”话毕又往杯中添滚水,几枚叶瓣翻腾浮转,香气四溢。
他态度确切,表明自己从来都不想与大公主一流为伍,但这还不能消除嘉言的顾虑,只听她迟疑几许仍旧追问起来:“说是这么说,你可有时会动心?想必她开出的条件很可观吧?”洛忠低头去看那些茶叶,深呼吸后勉强挤出笑容,回道:“可能确实有点多。”
嘉言无语,在一旁陪着坐下,整个人更加忧虑重重。“希望你不要离开云家才好。”她轻呢道。
这话被洛忠尽收心底,她哪里知道这么一句普通的碎碎念能让他振奋了精神,重振旗鼓去面对风起云涌。本都触到了唇边的杯子被他及时放下,只为再次笑言安抚心上人:“不管去哪里我总还是姓云的人,你看你一董姓的娘子都这么关心整个家了,更不用说我了吧?”
嘉言面子薄,在她听来像是讽刺,脸色暗下来又开始叨念:“你说得对,我一个外人多管什么闲事?又不是同宗里的人,能有个地方腾给我住我连感恩戴德都来不及,何必去多心你这位少爷。”
“可是整个家里也没个像样的娘子这么关切我的。”洛忠盯着她放在案上的手,忍不住伸手探触,却被嘉言狠狠打掉。看着她赌气往里屋跑去,他笑了一会喝净杯底的浓茶,只觉一阵苦涩渗进心里。
世事多烦寥,昏迷中的月娘梦一阵哭喊一阵,怎么都唤不醒,让重又回房陪侍的两侍女心忧。嘉言在一旁被吵得想不了心事,索性抛掉烦恼一心陪护月娘。她越看她额上的胎记,越觉得有种无心之美。碧玉剔透,如果没有一点翠色点缀其中,看久了也会单调。
“月娘哪里人?”嘉言无聊之下想来点有聊的话题,于是向侍女轻声问道。
“我俩也不知道,好像是大少爷让那昭武校尉一家送来的,可能是边塞,说不定大少爷嫌那里在打仗危险,就让她提前来了。”其中一个回说。
嘉言的视线又落到衷瑢脸上,这般柔美的女子大概出自富贵人家吧,她心想。
第二天日出前,洛忠早先一步起了来送何音回城。山庄里蓝蒙蒙,天欲晓而未晓时总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庄严感缭绕眼前之景。
马儿不时踏着前蹄以此催促还在用官话客套的主人:“再不走来不及了!”
临走时洛忠又追上去叮嘱道:“待下个月回城,请司乐赏脸到寒舍一聚以弥补昨日招待不周。”
何音应着就让马夫挥鞭扬长而去。
麻烦的人物总算走了,疲于应酬的洛忠松了一口气,返身继续自己满腹心事的纠结。嘉言此时却出现在他回去的路上,没想到她也起这么早,还特地跑到门口来了。
她的心思何愁猜不着,洛忠孤枕薄衾整夜没安睡就是在担心她胡思乱想,果真,等他让周围的人全散去了,嘉言开始指责他:“昨天说什么自己不管去哪里都姓云,今天太阳还没出来就忙着巴结那伙人,还想着请他们来家里?”
向一个对家族忠心耿耿的女子要怎么解释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洛忠聪明了十**年,今天才发现自己对此居然一点都不得要领。嘉言不似从前或现在那几个与他同欢闹的恋人情妇般精通人情,她只是个受尽排挤却不懂得怎么做出反抗的弱者,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尽量保护她的天真和温情,不要被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泥淖影响。
对此洛忠只能解释道:“何司乐再怎么说也是我们邻里,你住的那间屋子与他们家就隔了一堵薄墙。如果不搞好点关系,我怕他做出什么事第一个受影响的就是你。”
话这么说了,嘉言又只好问:“你确实不是因为想投靠他们才这么做的?”
他承诺说:“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又不肯搬出来,如果这次回去你听我话,搬到嘉贞那边的院子住,以后我跟他们何家除了人情,绝不在其他方面上有往来。”嘉言偏过头细细权衡了一回,答应道:“我听你话便是。”
天亮了后,山庄顶上的一片天却织成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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