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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就都在你的眼皮底下了。只有一点,他在内院活动时,还是掌握不了他的去向。”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权季青怎么说是大家公子,又不是囚犯,一天十二个时辰贴身盯梢,那是太监盯皇帝。蕙娘道,“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我知道你,怎么说对付的都是你弟弟,你心里不会太开心的……”
她怀孕有些时日,小腹已经渐渐开始隆起了,此时坐在床边,头发放下,真有一番特别的柔和温婉。权仲白走到她身边,不禁摸了摸她的小腹,低声道,“既然觉得是他,就要把他当个人物看待,怀孕生产,是你最虚弱的一段时间,万一他有所异动,你耗费心神,损害了身体,日后很难补得回来的。”
“我也就是奇怪,爹为什么这么着急,”蕙娘皱眉道,“等我出了月子不成吗?非得在这时候打发人来,还指明了一个时限。老人家的心思真是令人费解……但不论如何,他指名要我去做,是不是我的手笔,那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横竖,这一胎怀得也比较轻松,这种时候,还是别把局面搅和得更复杂了吧。”
她也是言之成理,再说,要权仲白这个当大夫的,抛下那随时可能处于危险之中的无数病人不管,跑去忙他并不擅长,也不感兴趣的查案一事,的确也有诸多不便。权仲白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认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慢慢地把头埋到蕙娘颈窝里,低声道,“人一落地,就要做种种斗争,同种种想要摆布你的力量抗衡。我之所以学医,便是不甘于让这苦海孤舟一般的皮囊,受病魔的摆布。之所以抛弃国公位,也是因为不愿受家人的摆弄。可,同人斗,简单,同天斗,原来却是这样难……”
虽未一语抱怨,但初见时那个无拘无束、潇洒自如的绝世神医,此时似乎已经隐没在了重重的痛苦与烦难下,蕙娘心中也不知是何感慨,她丝毫不怀疑,以权仲白的天分、洒脱、决断,他将会是一个很称职的国公爷,他曾让她多头疼,日后就能给她多少帮助。可今日以后,那个快活而阔朗的权仲白,似乎亦很难再度出现,她是亲手把他拉上了这条艰难的道路,却又终究为他的妥协而感到一丝怅惘。
心底深处,她也有几分想逃避这个话题,沉默片刻,便随口提起权季青,来分他的心神,“你如今才知道,我当时所说害怕权季青,是什么意思吧?倒是早就想和你说了,可又怕你伤心,只好辗转暗示,你偏又都没想歪。”
权仲白苦笑了一声,“你和他年貌相当,要不是爹乱点鸳鸯谱,其实,你们俩是更配一点的。再加上你身后的那滔天富贵,季青有点心思,也很正常。”
“任何人中意我,都挺正常。”蕙娘故意和他开玩笑,“你可要仔细些,心里对我怀有倾慕的男人,他可决不是头一个了。”
“哦。”权仲白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当中意我的姑娘家,也就只有和我议亲的那几个吗?”
他平时很少谈到自己就诊时和女眷的对话,蕙娘从前也见过他治病时的样子,真是孤高冷傲、纤尘不染,在他眼里,似乎美丑贵贱根本没有任何分别。即使是她,当时也未曾得到特别的好脸,此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她不禁就问了,“怀春少女,对你想入非非,有点浮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听你的意思,还真有人是把一腔缠绵情思,寄托到了你身上,还给表现出来了?”
因在孕期,情绪到底起伏不定,也没那样争强好胜了,这酸意便不曾压制,隐隐地透出来了,“——是哪家的闺女,这么大胆啊?”
权仲白在这件事上倒是很君子,“虽有那么几人,但也都是年少无知,我自然不假辞色,如今事过境迁,何必再提?”
他又想起来一件事,便似笑非笑地道,“你当时还怀疑达家呢,如今季青虽然栽了,但达家倒挺清白,上回侯爷过寿,我过去盘亘了半日,连那个宝姑娘的影子都没看到,这么一两年过去,想必她早都嫁人了吧。我虽昔年有几分姿色,但如今垂垂老矣,她哪里还看得上我呢?”
提到达家,蕙娘也不得不有点尴尬:长达一两年未有动静,再要坚持自己的怀疑,就显得有点没风度了。如今她也无谓一点意气之争,顺嘴赔了个不是,“倒是我想得多了。”
权仲白也不可能真个和她计较,不过这么一说,岔开话题而已,两夫妻收拾了上.床就寝,油灯都吹熄许久,他依然辗转反侧,蕙娘都被他吵得难以入睡,她索性便道,“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就都说出来吧,别闷在心里,你个当大夫的,反而病了。”
权仲白沉默了一会,便翻过身来,把她当个竹夫人般抱着,他低沉地道,“其实有时候,你骂我骂得也不假,我是比较幼稚,比较不负责……我天性便是畏难喜易,不想接国公位,根本上来说,还是没有担当。”
君子一日三省吾身,权仲白如此自省,蕙娘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要跟着数落他,她有点心虚。只好轻声道,“人谁不是这样呢,不然,我也不会出嫁了,就是争,我也都会争着留在家里……”
“那不一样,”权仲白轻轻地说。“那是不一样的。阿蕙,你有担当、有决断,这一点,要比我强得多。”
也许是因为他今夜思潮翻涌,竟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了,笑声中多带自嘲,“我是比较懦弱,唉,放不下,没那份道心。”
他要是满口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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