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自欺欺人(1/2)

赵贾氏与赵万生之间的纠葛，主要就是两人关于对待老太婆方面的矛盾。可偏偏这矛盾注定是无解的。

赵贾氏不可能为了老太婆满意，而放纵自己眼看着她欺负自己女儿；赵万生实心眼，不想也不愿意去恶意猜测自己的母亲，好吧，也许他心里知道，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心目中的光，早已经失了她原来的模样。

在这场交锋中，谁又能说出是谁的错来？

错只错在赵贾氏太过重感情，太过期待感情。错就错在赵万生幼时曾被老太婆关心爱护过。

在这场命运的交锋中，他们也许都有错，可是他们也更悲哀！

母亲转身踉跄离开，赵茜茜清楚的看到父亲眼眶里面的那抹晶莹。只是母亲不知罢了。

母亲一路走回房间，竟是一点都没发现赵茜茜藏在门里的痕迹。

待母亲的身形一消失在门内，赵茜茜便从门里出来，站在门槛上，直直的盯着父亲。

赵万生被盯得眼神有些发涩，刚才的事情耗费了他太多心力和感情了，此时他觉得自己的脸都僵硬了，做不出任何表情。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强自挤出一抹笑来，孩子还小，这些糟心事还是别让她知道了。

“大妞，饿了吗？爹给你做饭吃啊！”

赵茜茜看着此时不过四点多钟的天色，一阵无语席上心头。果然父亲就是不适合撒谎和转眼话题！

刚才说话的时候赵茜茜就发现了，父亲一旦撒谎或不想说出的事情，他都会下意识的握拳，用大拇指无意识的摩擦着食指。也就是母亲那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才会看不到父亲那么明显的小动作！

“现在还不饿。不过，爹，你为什么要对娘亲说是奶奶让你把母亲接回来的？”

赵万生尴尬的挠挠头，强自镇定：“大妞怎么这么问？没有啊，大妞听错了吧。”

赵茜茜默，果然只是小孩子身体的自己，连要一个父亲说心里话的机会都这么难吗？

“爹你别说谎，我都懂的。你误会娘了，那些针对老太婆的话，全是我自己想的。爹你想想看，我是不是很聪明，很懂事？”

赵万生点点头，女儿是很懂事，可是也不代表她能什么都懂得啊！

赵万生有些敷衍了：“大妞，你确实很聪明懂事，不过，你以后一定要尊敬你奶奶！”

“奶奶？爹你别开玩笑了好吗？我是捡来的吧，每年过年她都没有想起来我过，压岁钱也从来没有我一份，就连每个季度的衣衫都是姥姥亲手帮我做的！她凭什么让我尊敬？凭着她支使走了娘亲，让我胳膊被烫伤之事？还是凭着母亲被气病，被迫的搬到姥姥家，养了三年才好的事情？”

赵茜茜越说越讽刺。这是生活，不是lún_lǐ剧。为什么常常会给她一种在宅斗的滑稽感？是啊，这是生活，生下来活下去的生活！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父亲有些愠怒的眼神，呵，这些不就是真相吗？自欺欺人的父亲啊，你还没有走出来吗？

赵茜茜仰面微笑，那笑像是夹杂着狂风骤雨，阴森的可怕。她就这么盯着父亲，像是在讨一个说法，又像是在说一个真相。

赵万生的心脏起起伏伏，像是在汹涌的海浪里翻滚着，他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偏偏女儿还嫌他心情不够烦躁，还用那种笑容看着他。

那种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不知怎么的，他就大脑充了血，只觉得一贯的盲从母亲，已经让他心里认同了母亲的为人，他跟女儿看到的不一样，这他知道。可他就是忍不住，他不想任何人说她的坏话。

不知怎么发生的，赵万生就那么看着自己的手掌夹杂着雷霆之势，重重的落在了女儿刚有他一个手掌大的脸上。

被那么突如其来的巴掌，一下子盖住了整个脸颊，赵茜茜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首先受了创伤。

她不是不知道此时父亲的情绪极为不稳，可是，她就是怎么都咽不下心里那口气。母亲是为母则强的人，替自己挡了那么多的伤害，看着母亲伤心，她又怎么坐的住？

只是，就连她都没想到原来自己的情绪也是那么容易被撩拨的。看父亲只是那么一句话，然后她就忍不住跳出来反驳，跳出来诉说委屈！

赵茜茜摸着被父亲一巴掌扫过来之后热辣的皮肤，只觉得生理性的泪水都有些控制不了的往下掉。

她没有金手指，她只是一个平常人。哪怕她重生了，她也还是平常人。一个任性妄为想要拯救家庭的孩子。

原来，她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啊。

“父亲，我知道这些你不爱听，可是，我知道你其实也是清楚的。你不接受现实可以，但能不能别说些让我和母亲都难过的话？下一次，你能不能视而不见？”

赵茜茜一只手抚着脸颊，眼眶含着泪水，分外忧伤。

赵万生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掌无意识的点着头。他懂得什么？是懂得娘亲不爱他，还是懂得其实他们一家三口才是一家？又或是其实自己做错了？

他不想懂。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下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打破这种宁静？

赵万生呆呆的走了出去，脑子太乱，他都不知道该如何理清楚。也许，他下意识的逃离，只是因为他内疚了吧。

房子里的两个人都是被自己伤到了，一个伤心，一个伤身。

赵茜茜目送父亲离去，也没有喊他，有些事也该破而后立了。就比如父亲对老太婆的依赖与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