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是谁动了柳五儿的酥酪（3）(1/2)

宝玉本就就着手里的碗端详着里头的酥酪，听了宝钗的话，舀了一勺便往口里送了去。

袭人的一颗心登时便提到了嗓子眼儿，“宝二爷……”，那表情，就好像是生怕宝玉服了毒似的。

旁边晴雯正看着袭人的笑话，此时见到宝玉吃的豪爽，笑眯眯地瞟了袭人一眼，接着也吃了一口，还说：“五儿妹妹在这园子里亲手做的吃食，有啥好不放心的？”再看旁边，宝玉手快，半碗酥酪都下去了。

薛宝钗则吃相十分文雅，只拢了浅浅一勺酥酪，送到口中，抿了细细地品着，随即抬起头来，笑着看向宝玉，道：“宝兄弟这个丫头，还真是心灵手巧。这小小一碗酥酪，做得十分不简单。我在南边的时候，也吃过不少按宫中做法做的酥酪。五儿做的这一份，除去做的质地细腻、香甜可口之外，更难得的是这酥酪大约是在井水之中沁过，吃起来十分清凉爽口，便是不喜甜食之人，也不会觉得过分甜腻。”

柳五儿在心里给宝姐姐竖大拇指——宝钗总结得十分精辟。

晴雯也是个爽快的，虽然不像宝玉，已经吃了个底儿朝天，可是也已经将手中碗里的酥酪消灭了大半碗。她听了宝钗这话，便也笑道：“我已经算是个嘴刁的了，平日里吃点心，太甜的也成，不甜的也不成，今日吃五儿做的这碗，倒还真是奇了，这叫什么来着的？二爷常说的，对了——恰到好处，就是这四个字。”

宝玉这时候已经在回味着口中的乳香，也说：“是，虽然不同宫里赐下的，可是独有一份清新可口，而那上头缀着的杏仁片，也是香脆可口，比之那些红绿丝、山楂羹之类的，又别有一番风景。总之，五儿做的这酥酪，既胜在别致，也胜在家常味道上头。”

柳五儿听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她做的红楼菜肴能叫红楼里这些重量级的人物亲自来点赞，这实是比她拿了“红楼厨神”的大奖还要来得欣慰。她此时只能拼了命地低着头，免得叫大家看见她这副嘴角死命往上翘的样子。

宝钗在对面见到柳五儿这副样子，微微一笑，像是解围一般地说：“我瞧这五儿姑娘，对剩下这两碗酥酪，早就有盘算了，不是么？”

袭人听到这里，赶紧向宝玉看去。在这怡红院里，她乃是喜食酥酪的第一人，每一次宫中赏赐，宝玉总会想方设法地给她留上一碗。而这次，是袭人故意设计柳五儿，所以才故意将当初宫中赐下的那碗留给晴雯的。袭人满怀希望地想分上一碗酥酪，然后想办法给点负面评价，或者多跑几趟茅房什么的——总之给柳五儿找点儿碴就是了。

哪晓得宝玉很是公正严明地道：“这是五儿做的，五儿打算请何人吃，自然由五儿决定。”说着他还亲自从坐上下来，亲自给柳五儿作了个揖，说：“谢过五儿姑娘今日请我吃这一碗酥酪。”一本正经地，倒是令柳五儿有些手足无措，不晓得怎么回才好，偷眼看座上的宝钗，只见她面带微笑，冲着自己轻轻颔首，意甚和善。

柳五儿这才放下心来，说：“前两日林姑娘赏了我一盅子好茶，今日我做这酥酪，也不晓得对不对林姑娘的脾胃，但想着紫鹃姐姐她们都挺照顾我的，所以……所以想将这酥酪往潇湘馆送过去……”

宝玉一听说，大叫一声“唉哟”，他这才想起来，宫里送了这么多次酥酪来，王夫人总是尽着往怡红院送，自然不会想着黛玉。而他贾宝玉，给院子里的丫鬟们留了这么多次酥酪，却竟然还没有一个丫头想得周到，竟没想过遣人去潇湘馆问问，看看黛玉对这吃食有没有兴趣。

宝玉正悔着，宝钗还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说：“颦儿脾胃弱，这牛乳却是养人的，她要是克化得动，对她的身子却是有好处。”听到这，宝玉愈愧，一叠声地命人收拾食盒，将这两碗酥酪装了，恨不得自己亲自立刻给潇湘馆送去。晴雯手更快，瞬间已经寻了个湘妃竹制的食盒出来，正配这一对浅蓝色的瓷碗。食盒之中碗勺泠泠互碰，响声清脆，更增加几分凉意。

而柳五儿却自告奋勇愿意走这一遭。她给一旁立着的小红使了个眼色，小红会意。一会儿柳五儿出门，慢慢地往潇湘馆过去，小红就从她身后赶上来，凑近了对柳五儿说：“只有两拨人去过茶炉房，其中一拨是看茶炉房的小丫头，还有一个是佳蕙！”

柳五儿心里有数，点点头，对小红道了声谢。小红说：“你这可见外了，不过，也不一定是佳蕙，袭人在小丫头里头的人缘也极好，不少三等丫头都是只听她的。而且这事儿她做得极小心，若不是我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也不晓得有人摸进了茶炉房。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俗语说拿贼拿赃，咱们什么证据都没有，也扳不倒人家。五儿，你打算怎么办？”

柳五儿嘟了嘟嘴，说：“还能怎么办？防着呗！”她想了想，脸上带着几分厌憎，冷然说：“今日能给我做的吃食里下盐巴，明儿便能下巴豆，后日就能下砒霜。咱们真得想个办法，叫她们长个教训，收敛些才好。”

小红听了，便伸手重重地在柳五儿肩上拍了一记，道：“这个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只怕是在怡红院待不长。”

柳五儿肩膀一晃，“唉哟”了一声，赶紧看看食盒里的酥酪是否完好，然后才半哭丧着脸对小红说：“你……你打我干啥？难不成你飞上了高枝儿了，我这头真的有个什么要帮的，你能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