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朱家季布(1/2)

北京城，刑部天牢。（..网首发）

暗无天日之界，星星点点之油灯宛若幽冥鬼火，间或之惨嚎更是将此地衬托得有如地狱。

“吱”随着刺耳的门枢声，一个狱卒手提食桶，拾级而下。

蓦然，不远处一间监舍内忽闻以头撞壁之声，随即便闻嚎哭：“天哪，哥子之事，却要兄弟来承当。”

那狱卒显然早已见惯不怪，冷着一张面孔，手中的长柄马勺相继探入各监舍，食桶很快便轻了大半。

然到了南监第一号，狱卒却不禁顿足，只见监内之人意气自若，弯腰拾取地上煤屑，就粉墙作书。

那狱卒忍不住问道：“不知谭大人何为？”

只见谭嗣同转头笑道：“作诗耳。”

保定府，鹏之居所。

吴汝纶、容闳等齐至，其焦虑外溢于表。

虽是鹏早就有言，这二位皆是可以不经通报直接进屋的，然听卫兵讲，鹏与周学熙谈兴正浓，是以也不好去打搅，见方超欲使人通禀，吴汝纶忙拦住，压住焦躁，与容闳在客房喝茶相候。

哪知候了许久也不见周学熙出来，容闳毕竟心中尚有要事，忍不住谓吴汝纶道：“太后大捕维新人士，却不知国师爷何意？”

吴汝纶一怔，容闳这话问得好生突兀，然他亦素知容闳与维新诸人多有旧交，想必是关心则乱，便道：“国师爷必有分寸。”

容闳搓搓手，望望天色，忽然谓方超道：“却不知国师爷与缉之所谈何事？”

正说话间，却见周学熙一脸喜色出来，见到诸人，一怔便是一喜，与吴汝纶见礼后对便对容闳扬了扬手中的字条，道：“方才国师有言，让在下自容先生处支取白银六十万两以购机器，不想却在此地相遇，也省却在下奔波之苦。”

容闳却是心焦，随口道：“还请缉之稍候，容老夫先行面见国师爷。”

他本意乃自己先入内，哪料吴汝纶似亦有急务，二人便齐齐跨入了客厅。

哪料到鹏房内还有两个客人，吴汝纶正待等鹏引见，却见容闳忽然睁大了双眼：“你……你二人……”

那两个客人眼中也有晶莹闪动，直如见到慈父一般，居然跪倒在地，径向容闳行大礼。

吴汝纶正自纳罕，却闻鹏开了口：“中华虽是故乡，然几位想必在美国便已然相依，此番虽归故土，却也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见容闳拉起二人，鹏便道：“先由本国师为你等引见，此为吴汝纶先生，现为保定大学堂主讲，此二位均是留美人士，在美国曾得容闳照料，乃一等铁路建造人才，左边这位名邝孙谋，右边这位乃詹天佑！”

吴汝纶与二人见礼已毕，鹏见邝、孙二人与容闳尚自眼眶泛红依旧，便笑道：“早知荣财神直似你等慈父，然我军中尚有你等同甘共苦之手足，待闲暇时你等再行叙旧。”

容闳道：“蔡廷干与王登云目下皆在山东，在国师爷麾下执掌海军，待下次来保便可同聚，定要一醉方休。”

吴汝纶这才插言道：“此二位既是铁路人才，难不成国师有欲建铁路之意？”

鹏点点头道：“不错，正好眼下财源充足，且修建铁路乃富国强兵之必要，是以本国师将其二人请来，与容先生通力合作。”

吴汝纶终于借题直抒此行之意，道：“然眼下太后下令捕拿维新诸人，且太后对修筑铁路向来颇有成见，此举是否先行禀明太后？”

鹏心机灵透，自是明白吴汝纶话中深意，便道：“吴先生可是忧心太后下旨令尽废新法么，这却不必，先生不见上谕中有‘至一切政治有关国计民生者，无论新旧，均须次第推行，不得因噎废食’之语么？此虽为稳定朝局之言，然亦是向本国师传意。”

看看诸人，鹏忽然又笑道：“本国师却可与诸位担保，即便诸君与朝廷此番捕拿之人有旧，亦不会受丝毫牵连。且本国师治下，非但新政不废，反要愈加深化，诸君只管放手去做，万事皆有本国师承担！”

以鹏此时之身份，便是有天大之责亦可担当，吴汝纶松了一口气，然容闳眉宇间仍有忧色。

鹏见状，心知容闳必有心事，便唤方超至，道：“星池（邝孙谋表字）与眷诚（詹天佑表字）远至，可先行安歇，便由缉之安置下榻之所，一应需求，皆可满足。”

吴汝纶也看出其中三味，便道：“老夫之处尚有文案需备，这便告辞。”

诸人皆退，室内唯余鹏并容闳二人。

容闳看看左右，小心开言道：“老夫与维新诸人有旧，国师爷亦知。”

见鹏颔首，容闳忽又道：“维新诸人尽自有浮躁孟浪之举，然皆为才华横溢之人。”

鹏闻言忽然一笑，道：“可是有才华横溢之故旧来访？”

容闳知鹏已明，便直言道：“康氏弟子梁启超，以救国新民之责自任，然不为太后所容，其人穷途来投，实不忍拒之，然其毕竟乃朝廷钦犯，此事如何区处，尚须国师爷定夺。”

鹏微闭双目，一时未答若自内心而言，鹏虽对维新诸人鬻地、合邦之举颇不以为然，其种种新政之举措，亦因过激过急乃至了无实效，然维新诸人之才学却非等闲可比，鹏内心实则也颇为怜惜。

见鹏不答，容闳不禁又道：“其罪虽无可赦，然其情甚是可悯……”

鹏睁开双眼，接道：“其才也甚是可怜。”

此言一出，容闳登时心中一宽，随即又闻鹏道：“此番荣先生容留故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