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清汤挂面(1/2)

杨锐循声望去，却是一面生之年轻太监，饱学史书如他，自是对这等“阉人”有种天生之排斥，便即斥道：“大殿之上，焉有你这等奴才发言之处，进宫方才几日？怎地如此不懂规矩？”

光绪却道：“这小张子素来在颐和园那边侍候，是太后见其伶俐，方才指派过来，便让他试试也无妨。【..】”

杨锐心中雪亮，皇上这是提醒自己小张子乃太后的耳目，自己自是得罪不得，当下便默不作声。

小张子到得膳房，先寻一素来交好的御厨，讨来一挂京丝面，随后便用白水煮熟，放入几片菜心，撒上少许盐，滴上几滴醋，最后又滴上了两滴香油，便捧了上去。

这碗清香四溢的清水面却引得光绪帝胃口大开，一日未进膳食的光绪居然吃了大半碗，这也让杨锐暗暗称奇。

用过膳的光绪帝精神大振，当即口述诏书，令杨锐执笔。

“自即日起，裁撤詹事府、通政司、光禄寺、太常寺、太仆寺等闲散衙门。”

居然是无需部议的明诏！便是杨锐也暗中吸了一口凉气：“难不成这清汤京挂还有这般神力？直使皇上痛下决心？”

“好大的手笔！”鹏一声感叹。

吴汝纶却是一副焦虑之色：“国师爷，如此一来，失业者只怕不下万人，对此番裁汰的官员，朝廷如何保其生计？”

鹏道：“只怕朝廷根本未曾着想此节。”

吴汝纶道：“若是如此，只怕朝野震动，变法更是艰难。”

鹏点点头，却道：“似此些慵懒衙门实则应该裁撤，然皇上此举实是有过激之嫌，现在那些宗室官员只怕早去颐和园太后那里哭求去了。”

本来的废科举一事便已然得罪了数百翰林，数千进士，数万举人，数十万秀才，数百万童生。开办学堂因经费难筹，光绪下诏，改民间不在祀典者寺庙为学堂，又开罪了素与满人宗室密切的僧人们，这次终于轮到了现职官员，可惜还未完结。

“裁减绿营，令旗人各习四民之业，以资治生。”

种种举措，其实颇合鹏的心意，且与鹏在直隶、山东施行的新政契合，但维新过急、过激，引得朝野上下一片动荡，刚毅赴颐和园哭求太后训政，一干宗室官员环跪慈禧面前哭诉皇上无道，眼见大清朝局已成崩溃之象，慈禧太后终于有了亲自训政之意。

这一日，庆亲王奕像往常一样将近日奏折节略送呈太后御览，正要告辞，却闻太后开了口：“近闻中华银行业务甚隆，想必是容闳运筹得当，你且亲自去保定瞧瞧，以慰容闳等有功之臣，顺便问问国师对当前朝局之见。”

奕心中徒然一惊，他深知慰劳容闳等焉需他这个总理亲王亲自出马，询问国师对朝局之意才是真章。当下也不说破，行礼道：“臣王即刻启程。”

保定府，鹏之居所。

“当前大清朝野震动，官民皆骇。本王欲求太后下旨，邀国师入京主持大局，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此太后意？亲王意？抑或皇上意？”鹏不动声色问道。

“这……自然是本王之意。”

见奕吞吞吐吐，鹏不言，却手一挥，早有人捧出一本账目。

“此是井陉煤矿本年账目，亲王身为股东，可先过目，待算清盈利后再谈国事。”

奕竭力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可惜他那双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眸子还是出卖了他那兴奋的内心，鹏不由得暗自好笑。

“亲王股本为白银五万两，应分得红利四分之一，约三万六千两。”

奕哪里懂得账目，粗粗一看，闻听有三万余两红利，早已欣喜万分，刚要说话，却又闻鹏道：“这三万余两白银亲王随时可取现银，但若亲王一时无用钱之处，那存放于中华银行生息亦可，其利息比之京城那些钱庄要高出半厘，还请亲王自行裁夺。”

奕闻言更是掩不住喜色，当即道：“既如此，本王府中尚有白银……”说到此突然意识到失言，只好一阵咳嗽遮掩。

鹏只作未见，却道：“容闳经营中华银行甚是得利，且守口如瓶。本国师亦有存银在彼，亲王可直接与容闳商谈开户之事。”

守口如瓶这四个字自鹏口中说出，奕这便如吃了一个定心丸，不过此时也不好说什么，便含糊道了一句：“如此便多多依仗国师爷了。”

经此一出，奕自是推心置腹，将京师详情托盘而出。鹏这数载经营，情报网络早已趋于完善，但一些宫廷内情却不如奕之言详尽，两下印证，再加上历史学识，鹏的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劳烦庆亲王回去禀告太后，皇上裁撤衙门虽然过激，然却也是无奈之举，皆因变法举措无法推行。想我大清积弊甚深，或需这一剂猛药相治。”

奕心中一惊，鹏之所言无疑是站在了皇上的一面，然皇上此番动作太大，莫说裁撤的那些官员，便是奕本人也有失却根本之感，而鹏之态度此时实在举足轻重，国师爷之威望极著，更兼麾下那支战无不胜的精锐，且保定离京师甚近，若有变故，旦夕可至，虽说京师附近尚有数万人马，但若要闻国师率军勤王，只怕早已作鸟兽散。权衡再三，奕道：“国师爷此言甚是，然大清沉疴已久，只怕承受不住猛药，且维新官员亦有志大才疏之辈，其所言颇为荒诞，如康有为曾言尽卖西藏与英吉利以筹变法巨款，似此祖宗基业，如此处置只怕不妥。”

鹏看出奕顾虑，笑道：“亲王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