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许你一世长安(1/6)
月上中天。
清辉不减,尽管那清辉是血色的光泽,月光倾洒,整个天地都是呈现在这血色之中,一切的一切,都因这血色而变得诡谲起来,是传说里狼人最易发狂的一个月夜。
可事实证明,今夜这血月之夜,所有的狼人都是安安静静,没有半点要发狂的征兆。
传说,也只是传说罢了。
祭月坛上阿姆静静肃立,不动不语;祭月坛下少年握着少女的手,缓缓远走。
走到尽头,一扇门,隔绝所有月光,也隔绝所有生死。
隔绝所有洪荒亘古,亦隔绝所有天地传说。
现实与真相,虚幻与梦境,镜花与水月,都是莫须有的,当不得真。
可倘若,有人当真了呢?
后果自负耳。
似乎能听到那一扇门关闭的声音,祭月坛上的阿姆,握着权杖的手指微微一抖,便是再度握紧了,指关节都是青白。她深吸一口气,呼吸颤抖,手指握紧了这柄权杖,生怕稍微一松,权杖就会再度掉下地去,砸碎那倒映了血色月光的水泽。
而后有靴底踏过雨水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连带着响起的,是一道平静之语。
“雷霆之夜,天降神罚;神像毁矣,狼岛亡矣。”
来人缓缓念出三百年前流传在岛上的那句预言,转而再念,却是念了外界一直流传的一句预言:“雷云遮天,东月将毁,九州始乱。”
脚步声停在阿姆的身后,来人看着阿姆湿沉而冰冷的背影,声音还是平静如初,似是不带丝毫情绪,凉如月,冷如霜,是从未以此番姿态,表现在人前的另一面:“阿姆,你知道这两句预言的相同之处,是在哪里吗?”
阿姆不说话。
但此刻,思绪却是前所未有地活跃开来,所有明白的、不明白的,此刻皆是在这两句预言里,得到了答案。
阿姆想起雷雨开始之前,这个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同自己说了一句话。
他说:可知狼岛亡矣,凤鸣当何如?
狼岛脱胎于凤鸣城,月狼大人是凤鸣城九方家族里的人。
而她阿姆,以及天村里的所有人类,皆是月狼大人的后代,若是往远处说去,他们这些人类,不定还与九方长渊有着这般那般的血缘关系。
但除此之外,还有……
“当年月狼大人逃出凤鸣城,离九方,过草原,越九州,渡东洋,来至荒岛,建起狼之一岛,后诞子建村,方有如今四村雏形。初始不过两村,人村与狼村,人村为月狼大人后代,狼村为月狼大人坐骑后代,前者说是人类,后者则说是坐骑与人类交合所产下的狼人,但实则,人村是月狼大人后代不假,狼村里的狼人,却也是月狼大人的后代,而非坐骑真正后代。”
语出惊人。
可这说的全是事实。
从阿姆身后绕过,九方长渊来到阿姆的身边,微微抬首,看向那风歇云散后,方才重新出现的血色月轮,神色风轻云淡,语气也是风轻云淡,仿佛今夜所发生的事,全然与他无关。
不过也的确是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看客而已。
既为看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所看到的,比起阿姆所看到的,要清晰许多;他所知道的,比起阿姆所知道的,也是要多出许多。
所以此刻他来,为的不仅仅是提醒阿姆今后狼岛的结局,更是在提醒阿姆,她该带领狼岛走哪一条路,才是正确的。
狼岛预言里说“神像毁矣,狼岛亡矣”,大周预言里也说“东月将毁”,两个预言,都明确表示,狼岛是要毁的。
可怎么毁,如何毁,毁了之后又当如何,这就是九方长渊来此的目的了。
不过眼下,还不是说这些的时机,他如今要说的,是月城和陆长安的事。
只有先将这件事给说清了,握住狼岛最要紧的把柄,狼岛下场如何,才能是他说了算。
他能来狼岛,为的可并不只是那么一封简单的邀请信函。
“两个村落,一则人类,二则狼人。人村是人形,狼村有人形狼形战斗形三种形态。村落建成后百年里,狼村里的狼人,全以狼形现世,不得化成人形,违者暗中处死,不留血脉。百年后,另有地村,部分狼人移居。再十年后,又有天村,部分人类移居,方成如今四村之态。”
说完狼岛四村的发展史,九方长渊话头一转,就又转回最开始的人村狼村,根本全是月狼大人的后代,而非坐骑后代那一点上。
“月狼大人有两个人格。一人格悲天悯人,以慈悲为怀,此乃正面。一人格威武严肃,冷峻非常,此乃反面。正面反面,这是人之常情,是人都有正反面,月狼大人有正反面,实属正常。”
但不正常的,却是月狼大人的这两个人格,是完全分裂开来的。
完全分裂,以致于明明只是同一个人的不同人格而已,分裂到了极点,竟完全是变成了两个毫无相干的人来。
就好像九方长渊自己一样,他也有两个人格,一则慕玖越,二则九方长渊。慕玖越冰雪琉璃,冷贵无暇,更甚是寡言少语,对人极淡漠;九方长渊则却是容易相处,性情开朗,偶也略使心计,手段算得上凶残狠辣。
慕玖越是大周九皇子越王,九方长渊则是凤鸣九方少主,这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完全就是天差地别,毫无任
就是天差地别,毫无任何关联。可偏生这样的两个人,竟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就算他有朝一日告诉楚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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