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拜访(1/2)

世界很大，你永远无法想象数十亿的人要怎么挤在一个地球上。世界又相当的小，哪怕天南地北八竿子打不上关系的人也有可能会成为朋友。

在这个有人生有人死，有人开心有人悲痛的同一时间，中华国首都燕京中的某个小胡同，一个不为外人关心的人正遭受着自己人生的一大转折。

是夜

“你这臭小子！不能好好张张眼睛！说！弄脏了我的车怎么陪！”一个中年艳妇指着路边的一个修自行车的少年。

“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少年赶忙点头哈腰地道歉。他可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这“大妈”刚拿驾照不会开车，差点撞到自己不说还倒打一耙。

“哼，你叫谁阿姨呢！别装得那么可怜！”中年艳妇似乎很不满少年对他的称呼，大吼大叫起来。“不说别的，你拿三千来赔罪，我就饶了你。不然，哼哼。”

少年脸上登时冷汗直流，自己上哪儿找三千块呀！

“没有！没有叫人打死你！”艳妇拿起手机，就拨了几个号码，看样子不把眼前这个小家伙收拾收拾就不会放弃。

少年此时立刻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他飞速地将地上所有工具全部收拾起来，装到一个小盒子里。然后背起盒子，撒腿就跑。

只要你找不到我，看你们怎么打我。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眼见着他瘦小的身影在夜晚下隐没，艳妇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你逃得了，别让我再见到你。”

少年跑了一阵子，生怕背后的中年大妈追上来，特意饶了好几个圈子。终于，眼前出现了自己熟悉的“小家”。

“啊！累死了！”少年躺在脏兮兮的床上，舒服地喊了一声。

这是一个用塑料布和几个杆子搭成的一个小帐篷般的屋子，窄小的地盘根本挤不下几个人，而天花板（如果这几块脏兮兮的塑料布也能叫天花板的话）的高度简直令人发指，矮得连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孩子都必须低下头才能走进来。

而这栋好像被风一吹就能飞走的房子里，少年却是一副享受的样子躺在一张小小的床上。

少年姓赵，名字一个衣字，今年十二岁。他是一个修自行车的小贩，今天一天的辛苦劳动之后，直觉自己累得半死，躺在床上休息着。

正常的十二岁少年，都是坐在学校课桌前边上课边在下面打瞌睡，回家就开电脑玩游戏的岁数。像赵衣这样已经开始自己想办法填饱自己肚子的人，的确不多。

赵衣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像他们这样的小贩难得有个时间休息休息，入睡得都特别快。如果他们还会像那些城里人天天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事情的话，恐怕第二天是不会再有什么力气去干活的。

少年长着一张柔弱的瘦脸，并不算帅的面孔上沾满了汗水和灰尘。一头本应该乌黑亮丽的长发此时却像是盘在一起的脏毛线，就算是在里面藏一只老鼠估计都不会有人找得到。

他身上穿着单薄而且满是破洞的衣服，已经瘦出骨感的肢体在这些洞眼露了出来，被风一吹，不禁瑟瑟发抖。

但就算冷的不行，赵衣也不会爬起来的。他需要休息，他需要睡眠来使自己明天保持精神。

他睡觉的时候一般是很难被吵醒的，如果不是有人在房子外吼了一声：“小赵！”

赵衣像是被子弹打中了似的，立刻睁开了眼睛。飞快地冲床上跳下来，跑出房门。门外此时站着一个高个儿，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见到他，赵衣赶忙迎了上去，道：“这不是老王么，怎么又来看小弟了。”

高个子老王笑了笑，道：“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我也只是过来走走。”

赵衣松了口气，说道：“原来不是这个月......那就好，大哥有什么事吗。”

老王表情显得有些尴尬，道：“这真是不好意思了小赵，我的确是为了这个月...而来的。”

一听见这句话，赵衣刚刚还放松的笑容立刻紧绷起来，苦笑着说：“老王哥啊，你看我年龄也不大一个人过日子也...”

他还没说完，那老王也是叹了口气，道：“那有什么办法，你把你的保护费交上了我们大家都好，你不交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啊。大家都是明理的人，你也知道，哥们我吃口饭也不容易。”

赵衣只得苦着脸掏了掏自己破烂的衣袋，然后慢慢不舍得将几张皱巴巴的纸钱和几枚硬币掏了出来，道：“大哥，你看着点拿，我明天要吃早饭。”

老王笑嘻嘻地接过赵衣手上的钱，数了数，从中拿出来两张纸钱，道：“看你还小也不容易，这些钱你先拿着过几天，回头我再来看你。”

赵衣拿过这两张钱来，又看了看老王，道：“那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老王道：“哦，没事了，你要是还累的话就赶紧去睡吧，这么晚了别再外面站久了。”

赵衣应了一声说了声“大哥慢走”便感觉溜回了自己的小窝里，这才松了口气。想起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一下就被抽走了这么多，虽然他大致也习惯了，但仍然不可避免地肉疼。

当然，他还是不会抱怨什么的，他也很清楚，这还是自己运气好，摊上了老王这个心肠还算好一点的。要是换个人来收钱，估计会对自己各种踢打侮辱，回头拿钱的时候还拿得更多——多出了的那一部分说是孝敬他的。

人要生活，就不得不低声下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