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天一堂(1/2)

街道上越来越拥挤，沸腾的喧嚣甚至扰得耳廊中产生嗡嗡作响的幻觉。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双似藏剑光的寒目，见他鼻梁高挺，脸庞棱角分明，模样倒不错，不过下巴那层薄薄的胡渣让他显得有些许邋遢和疲惫。

“姑娘，方才撞了你，实在抱歉！在下看你应该是肩膀处稍稍有淤青，回去好好休息便好，不会有什么大碍！”

说罢，男子又按下斗笠，低下头便走。

“喂！你，你给我站住……”

嫣儿鼓起腮帮子，满腹火气还没发泄完呢，可她风风火火地冲上去正想拽住那个男人时，却被杜若一把拉住了。

“嫣儿，够了！”杜若白了她一眼，严肃地低声呵斥道：“你这个丫头，有完没完啊？大街上的，这样大喊大叫也不怕丢人？”

“姐姐！我……”

嫣儿撒泼地蹬着腿，本来鼓起嘴想要反驳几句，可又被杜若一个犀利的眼神给活生生吓回去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还是带你去瞧瞧大夫吧，免得你这么多话讲！”

说罢，杜若牵起嫣儿就往前面的天一堂走去。

天一堂，云集京城中医术高超的大夫，汇聚天下奇珍药材，换句话来说，如果你有钱，没有什么药材在这里是买不到的。昔日在百草林的时候，杜若也听玄辰说他时不时会贩些多余的草药到天一堂换些银子贴补家用。因为据玄辰所说，老鬼生性就吝啬，出诊赚得的银钱完全是由老鬼他自己一个人攒着藏着的。这么多年来，家中的吃穿用度都是玄辰靠贩卖草药的钱来苦苦支撑。

“姐姐，我，我这是小伤罢了，用不着到天一堂这么……”

瞅着天一堂阁楼前悬着的那块金灿灿的牌匾，嫣儿突然间有些许诚惶诚恐了，谁不知道这一脚踏进天一堂，就等于被活生生劈了大半个鼓鼓的荷包啊。说是济世救人的医馆，可这进进出出的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救的只是那些付得起高昂药价之人，哪有真正去接济穷苦百姓的？

“姐姐，真的不用！不用啦……”，嫣儿一脚卡在门槛外，死活不肯进去。其实，她方才不过是在无病**，发泄一番内心的憋屈而已，没想到杜若会这么认真，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拽来这个地方了。

“好了，嫣儿你快就来吧！”杜若猛地一使劲儿，就把嫣儿拖进去了。她熟稔地绕过柜台，举步生风，衣带飞动，一脚踏进用屏风隔住的诊室里，恰好撞见一位大夫在挥墨书写药方。

“大夫，麻烦你给我这位妹妹瞅瞅吧！”杜若一把按下嫣儿坐在一边，那风风火火的阵势把大夫吓了一跳。

“啊？这，这……”

大夫擒着毛笔，愣愣地看看杜若，又看看旁边一脸忸怩的嫣儿，倒有点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那，那好吧……姑娘，可否伸出手来让老夫把把脉？”

“哦，哦……”

大夫两指往嫣儿脉搏上一掐，轻捋长须，眉头紧皱，或许他眼瞅杜若方才十万火急般地冲进来，还以为嫣儿患上了什么急性恶疾。可这摸了半天脉，只觉得脉象只是有稍稍的起伏跌宕，兴许是方才走得太快的缘故，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发觉出什么大碍来。

大夫又瞥了杜若一眼，只见这女子柔眉深蹙，那副担惊焦虑之相也急煞旁人，好像真有什么忧心的事把她搅得三魂不见七魄似的。大夫又深吸一口气，合上双眼，再次细细地打脉，生怕被别人非议连病人身患危疾也诊不出来，到时候那一世神医圣手的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眼瞧嫣儿也因为大夫那迟迟闭口不言而着急起来时，在这个时候，杜若薄唇一勾，抓住这个大好时机，无声无息地退出了诊室，径直往药柜上奔去。

“掌柜的，给我一瓶mí_hún散！”杜若环视四周，压低嗓音说。

掌柜原本是笑呵呵的一张脸，可一听杜若这话，神态立即僵硬下来。冷场了片刻，掌柜眯缝着眼，尴尬地笑道：“姑娘说笑了，这mí_hún散可是官府明令禁止出售的，小店怎么会有呢？”

“哼！究竟有没有，掌柜心里最清楚！”

说罢，杜若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柜上。

“这……”

掌柜张开嘴，欲言又止，可瞅着那闪光光的金元宝，一对油腻的厚唇不由自主地咧开道狭长的口子来，腹中的肉颊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笑意。

“那，那好吧！”他嗖地伸出手，袖子一拂，柜上那枚沉甸甸的金子就不见踪影，不知道被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既然姑娘有急用，那……”，说着，掌柜一边鬼祟地向四周张望，一边悄悄地从柜子地下掏出一只小瓷瓶，道：“姑娘谨记，如果只是用来寻鱼水之欢的，那往酒水中掺入一星半点就好，要是服食太多了可是会让人神志不清，甚至有性命之忧的！”

“还有，请姑娘记住！”掌柜紧攥药瓶，神情骤然严肃起来，低声警告道：“出了这个门，这瓶药可是姑娘自个儿的，跟咱们天一堂没有一点关系……”

“好，多谢掌柜，我记住了！”

杜若会心一笑，把瓶子藏好在衣袖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这瓶药，她掂量着要是掺入天香阁三杯必倒的浓酒中，也足够让一个魁梧的大汉神志不清，意识恍惚的了。

“姐姐，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杜若回到诊室时，大夫已经在写药方了。

“哦，没事儿，方才觉得这里有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