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1/2)

六月盛夏之际，恰是桃红柳绿之时。

三年前一别，如今马蹄又响，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马蹄渐行，只听银铃响动，晃出琴瑟和弦之悠长；薄袖轻纱，缥缈若云，风中舞出阵阵幽香。鞍上的女子静若处子，人面桃花，看那一段杨柳细腰尽显shú_nǚ的妩媚多情，而春日的云彩化成了她的一袭薄衣，光彩夺目，山涧的坠瀑仿佛也化为她腰间的长发，时不时被微风撩起几道波浪，灵气逼人。

“夜哥哥！”

一声娇媚的叫唤，云罗笑靥乍现，她匆匆下马，朝前方那个宽阔的胸膛奔去，如同只欢快的小鹿般。

“云罗，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夜陌瞧着怀里雀跃的人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短短三年不见，这孩子长高了许多，容貌也变了。特别是那一头长发中夹杂的香气，成熟妩媚，叫他不敢再如同昔年般不假思索地把她一把抱起。

“夜哥哥，我就知道你会亲自到城门这边来接云罗的！”云罗郡主捂住嘴嘻嘻窃笑起来，弹指间，这孩子音容相貌正如同灿烂的桃花，开得撩人心扉，“夜哥哥，这次我回来，你可一定要好好陪我！我可要到好多好多地方玩儿！你不能像上次一样经常扔下我一个人不管了啊……”

只是这孩子的性子还是有点毛毛躁躁的，估计在那边也是一直让家人给宠坏了的。

“好了好了，来了就好”，听着云罗叽叽喳喳吵了半天，夜陌叹了叹气，道：“你舟车劳顿，确实也是辛苦了，先到府上好好休息，明日我再让人安排你入宫拜见太后和皇上”。

“嗯，一切都听从夜哥哥安排！”云罗挽住夜陌的手臂，小鸟依人，一同朝不远出那座偌大的府邸走去。

故景依旧，只是京城一物一景，还是稍稍刺痛了她的心。云罗永远也无法释怀，当年她究竟为何忿哥已然不是昔年那个与她在皇宫的长廊中嬉戏，于鱼池旁相偎依，陪的了，云罗也是用了好久的时间才领悟这个道理。

那天，她一袭华美的红衣，裙裾飘扬，兴高采烈跑进了摄政王府，那对玛瑙红玉珠环晃得欢喜，鬓上那支鎏金点翠九天凤鸾步摇简直就要抖抖翅膀，腾空而起。这嫁衣是宫里最好的几十个绣娘用掺了金丝和雀羽的线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绣成，精美绝伦，价值千金。

她迫不及待地告诉她的夜哥哥，嫁衣已制好，她要嫁给他，她要做这座府邸的女主人，她要在那个死气沉沉的花园种上奇花异草，养上百条锦鲤，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花前月下，日夜在良辰美景中厮守一生。

可是那天，她的夜哥哥却攥着一支残旧的白杏簪，静坐在庭院里，视她若无物。

“夜哥哥，你不喜欢云罗吗？”她见这个人愁眉深锁，也不禁紧蹙眉头。

“不是”，他淡淡回答一句。

“啊……”，云罗松了口气，水眸一弯，笑靥如花。

果然，夜哥哥心里还是有她，他们青梅竹马，相识十多年，这份情岂能被轻易被他人破坏？纵然是那个妖物！

“那，那夜哥哥，你就和云罗成亲吧！云罗以后会乖乖的，会照顾好你，照顾好整个王府，做一个贤妻良母，云罗再也不会让你操心了……”

“云罗！”她正说得又羞又急，酡红满面，他却冷冷地打断，“云罗，我不会娶你的”。

“什么？”云罗瞪大眼睛，“为什么？”

“云罗，我一直当你是妹妹”。

“不！”

凉风掀起红裙，逐渐褪去她两腮的红晕。

“不，不……”，云罗凝视着眼前那冷漠的影子，紧扯住裙子，愣愣倒退几步。他方才的语气太决绝，如同一盆蚀骨的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热情，“夜哥哥，可……可太后也同意我们成亲啊……”

“太后不能逼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云罗一下子傻眼了，平时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一把太后搬出来，夜陌都会乖乖妥协，可这下，夜陌似乎真是铁了心。

云罗咬紧嘴唇，瞥了瞥他掌中的玉簪，忍泪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你才不肯跟我成亲？”

夜陌扫了一眼天边的残云，默不作答。

“可是夜哥哥，她……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泪如雨下，竭嘶底里地撕扯着嗓子吼道：“她已经死了！你身边只有云罗了！”

自打那个女人的死讯传来，夜陌就整宿整宿坐在院子里，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人也不见。于是云罗就坐在院子外，隔着冰凉的青墙，静静地陪伴着她的夜哥哥。只是她不明白，区区一个青楼女子，为什么能让他念念不忘。

泪水打湿了胭脂，声声抽泣如同断弦的哀鸣，叫人不忍弃之不顾。

“云罗，有些事情不可以勉强”，然而那时候，夜陌就只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对云罗并非无情，可此情仅是兄妹之情，这根本无法与当瞥见某人第一眼时，那一刹那的心动，那一刹那的欣喜若狂和那一刹那莫名的紧张相比。

云罗悄悄擦去眼泪，她深情地望着眼前那抹背影——熟悉，却让人时时生出津津寒意，可她知道，自己已然一头栽进去，而且再也挣脱不出来了。

她隐忍泪水，轻轻一句，“倘若我偏要勉强呢？”

“那就只能是我伤你，你伤我，或者是两败俱伤，没有人会得到幸福”。

“你……”

好冷漠无情的一个人！

云罗提起衣袖，悄然拭去所有的委屈和狼狈，某人若不想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