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六十一,剑(1/1)
璃府的夜很安静,可明明是这样很容易让人睡去的安静,在今晚却渗透出恶灵横行般的邪意,半夜的时候,让人不寒而粟。
骨火就是在酒香和恶灵的寒意中惊醒的。
外面有白色的光亮,从门缝,从窗格,亮堂堂的满溢进来。
“……谁?丹脂?你回来了?”
外面没有任何人,一个巨大的月亮正落在屋子前方的莲池中。
璃府的月,和别处完全不同,落入莲池时,苍白的月面也开满了仿佛没有边界的雪莲。
那轮雪月就着莲花在水面晃荡,半个圆形的身子通身雪白发亮,透亮得仿佛触手就能摸到那些在根处暴裂出的阴暗线条。
这个情景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但是今天似乎不一样了。
有几丝血红从花瓣的边角溢出,仿佛是经受了什么可怕的触动,水面也泛出了血红波纹,莲花在沾染了血水之后,一朵一朵晕成了血色,虽然是和雪莲花一样的形状,一样的漂亮,却让骨火打了个冷颤。
她记得的,这些开在水面上的血莲花,它们曾经几乎杀了自己,而那个指挥莲花的人,更是让她不寒而栗。
后退的脚步停住了。
水面起了涟漪,血红色的莲花聚浮到一起,它们向上爬高,幻化成一个熟悉的人形。
黑色的长发,形成对比明显的白皙面容,火红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册、册焱?难道怀梦又飘到这里来了?”
“哼,澄安子似乎很宝贝你,你睡的地方周围都张了他的结界呢,幸好被青莲酒的酒气散去了大部份。”
话语一字一句落在莲叶面上时,皱了一片近乎于黑色的墨绿。
从刚刚就看清了声音的主人,骨火却有点不敢确认。
“……册焱?是你……吗?”
是因为离开晶殿的关系吧?显得格外真实的册焱让骨火有些不敢确认。
就像看着水中的自己一样,只是封印帝的绸服更显华贵,缀满了闪亮华辉;黑色的长发没有像自己那般束发扎起,只是任其流水般的绸泻滑下;眉宇间,透露出淡淡的一点红,那像征性的深红,仿佛是未经点燃的火焰,月色下,显露出一点深藏不露的桀骜不驯。
虽然不是初次见面,骨火仍是生出了感慨。
她才是册焱。
虽然三年来只有半个魂魄,但他还是册焱,即使一模一样,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他的气质。
她骨火不是册焱,她不任性,不骄傲,不高洁,甚至不会生气。
空气里有莲花的香,莲池里起了骚动,莲花们显得比白天还热烈,在两个凑在一起气息就完整的少女面前,用从来没有的饱满姿态,近乎献媚般的怒放。
“你愿意来找我,是终于想恢复完整了?”
没有回话,眼前的册焱伸过手,凭空就抽出了一把银剑,没有反应过来的骨火,愣愣的看着剑锋指向了自己,位置刚好抵住胸前那片白色莲花。
“册、册焱?”
“怎么会这样天真?我可是一直想杀你的,你最好记一下这件事!”
执剑相向的册焱笑了起来,瞳孔深处透出一股燃烧殆尽的火味。
骨火有些发愣,愣愣的看着此时微笑的册焱。
这是恣意,能激惹到对方的笑,似乎在在很久之前,自己也露出过这样的表情,那时面对着一片森森白刃,在梦之海。
梦之海……?
对了,
那个时候,我在梦之海里,为什么要这样笑?
骨火想看得再真切一些,但往前踏一步,剑刃便已然顶住胸口,逼她不得不往后退。
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虽然也看着自己,眼里却完全没有她,显然对她来说,要杀骨火是件如同折掉树枝的小事,之所以不动手,似乎也只是因为对骨火的反应不大满意。
“你不叫澄安子吗?”
“他、他睡了……”一说出这句就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的骨火,尴尬至极。
为什么会说这种四不着六的蠢话?!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还是说,我想被册焱杀掉?
本来是在自暴自弃的责骂自己,没想到却被后面那一句仿佛是从内心深处蹦出的话而吓住了。
我想被册焱杀掉?!
骨火愣愣的看着胸前的剑,忘了动弹。
在她们的四周,巨大的月还在,它已经离开了水面慢慢升上半空,只是原本光洁月面上有微红的痕迹,似乎是因为先前浸在水中,飘落了血红花瓣的缘故。
黑色长发少女挥过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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