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人生戏散(1/2)
焦急忧虑都深深藏入心底,凌钰与梁肇启同去宫殿,梁肆启正慵懒地斜倚在榻上,宫人在旁添着炭,将满室寒气驱散,大殿是一片温暖。
听闻他们进殿的脚步声,梁肆启头也不抬,“送走诸侯了么,辛苦你了阿允。”
“为哥哥办事,弟弟不觉得辛苦。”梁肇启上前将那奏折递去,“哥哥,曲国加急的奏折。”
梁肆启抬眸扫来,没有率先去问折子,倒问着凌钰,“来了也不行礼,过来这边坐。”他指着火炉旁的位置,那里很暖。等凌钰坐过去,梁肆启才扫了一眼奏折,“讲些什么?”
“卞耶与曲降大雪,陆公被困秦山,哥哥先看看折子吧。”
梁肆启并不接过,“哦,先放着。”
凌钰微诧,正想开口时梁肇启已先道:“陆公被困,不知其安危,卞耶臣子都在忧心……”
梁肇启不以为然打断,“被雪困住?呵,雪总归会停的。”
凌钰再也忍不住,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放缓语气说道:“只是陆公身为卞耶小王,其安危关系着整个卞耶,若秦山雪大,遇上雪崩又该如何是好。”
梁肇启嗤笑出声,“卞耶何时遇过雪崩,爱妃太过多虑了。”他抬眸朝凌钰睨来一眼,唇角微扬,“爱妃,寡人并不怪你议政之错,你不要再提此事了。”
凌钰哑然,她确实没有身份参与政事,没有立场再说。
梁肇启再次道:“哥哥,珍妃说得不无道理,且不论秦山雪势,单凭陆公身份这点,此事就不容忽略。”
“这雪不会一直都下的,阿允,你且先回去吧。”
连梁肇启都已说不动,还有谁再能说动他?
凌钰忧心如焚,眼睁睁看着梁肇启退出殿,眼睁睁瞧着梁肆启将那折子丢弃一旁,看都没有再看一眼。他回眸对凌钰笑言:“你喜欢雪,寡人陪你去千峰顶看雪。”
凌钰摇头婉拒。
“千峰顶是王宫最高的地方,你不想看看整个胡王宫被雪覆盖的场景么?”
此刻她已经不想看,她只想这雪不要再下,只想陆?能够平安。强打起欢笑,凌钰道:“下雪很冷,又累及山野无辜百姓,妾此刻倒不想再下雪了。”
梁肆启面色微沉,安静一瞬,他不再提及这个话题,“给寡人弹首曲子来听,你不是喜欢琴么。”
“天子怎么知道?”她并没有和梁肆启说过她喜欢,央华殿中有一把琴,她也不过闲时碰过几次而已。
“寡人感受得到。”
一个“感受”让凌钰错愕,转瞬,她轻轻好笑,只是忍不住,她开始渐渐笑出声来。让这个大恶魔一般的男人说出“感受”二字,她真觉得搞笑得很。不过她应该能知道梁肆启是为什么会知道了,宫中都是他的人,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天子想听什么?”已有宫人将琴搬来。
梁肆启斜倚在榻上,随意道:“什么都可。”
凌钰坐到琴前,抬手间微微沉思,捻拢琴弦之际,高低琴音如涓流悦耳泻出。她弹了一曲欢快的曲子,如春日花开好时节的明媚。抬眸去望梁肆启,他已敛去那些狠戾,面目安然平静,是难得一见的温和。他身后的窗户半敞,雪花簌簌疾落,原本平静的心情在瞬间泛起波澜,凌钰想到远在秦山的陆?,她心绪难安,手上琴弦松散,音走兀起。
原本明媚欢快的曲调变得缓慢,渐渐低沉,如万里晴空突降冰雪,晦涩冰冷。琴音还在,情意却不再。到最后,曲音渐渐沉到泥沼,再弹不下去,琴音戛然而止。
突兀余音未散,绕梁飞去檐外,梁肆启平和的面目渐渐冷淡,“爱妃为何弹不下去了。”
思绪凝结在手指上,化为突兀的琴音回应他,凌钰不知再说什么。
“爱妃为何弹不下去了?”梁肆启再问。
沉默横在他们中间,他“腾”地从榻上起身,踱步到凌钰身前停下。俯身,他挑起她的下颔,“爱妃回答寡人,为什么弹不下去了。”
被他逼视,凌钰只能睁眼去看他。他深沉的双眸燃着怒火,那眸中正倒映着她的影子,急切、心痛、也悲伤,她怎么会在此刻有这样的感情!
这样的四目相对,他们已经是最不熟悉的陌生人,即便拥有过彼此的身体,却比谁都陌生。好久,凌钰开口:“妾怀念家乡。”
“是么,爱妃从来不说家乡在何处,只说自己是曲国人,爱妃家乡何处,寡人可带爱妃故地重回。”
“家中已无亲眷,再回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挑起她下颔的那根手指渐渐滑下,梁肆启眸光一变,唇角勾起,“那爱妃还在怀念什么,为什么还要怀念。既然没有亲眷,难道爱妃想的是那抛弃你的前夫?”
话落,他的手已滑向她脖颈,渐渐握紧,令凌钰呼吸艰难。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摇头,凌钰好容易说出话来,“妾并不是想念他,妾只是觉得人生如戏一场,如琴音一曲……上演过最华美的瞬间,就要匆匆谢幕,就要挥手别离,妾只是这样想而已。”
缠住她脖颈的一双手瞬间放开,凌钰终于能够大口呼吸。
梁肆启紧紧望她,“你认为人生如戏一场?”
还在轻咳,凌钰只艰难地点头。
“那是不是生命里任何一个人都不再重要?”他突然这样问她,牢牢地看她。
凌钰愣住,“并不是的。”她怎么敢肯定地回答。
“那是什么?”他马上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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