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渊(一)(2/4)
。困意袭来,但是周澶还不想睡,她目送母亲出门,有点不乐,不由恹恹的将问了一百遍的问题拿出来:“爹,我们去北方看外婆,为什么妹妹不能去呢?”“妹妹要留在家里看家,宝贝。”
“爹,我想妹妹。”
“我知道。”
“外婆长什么样?”
“嗯……和妈妈很像吧。”
“……”
周澶睡着了。父亲默默坐在女儿身边,轻轻摇着扇子。
还没睡醒,就被母亲弄醒。周澶睡眼惺忪,以为天亮了,她糊里糊涂的拿了母亲递来的青盐漱口,洗了脸。母亲拿出一件粗陋的布衫给她换上,又让她穿上半旧不新的小布靴。周澶很不高兴,因为她昨天还穿着浅紫色的绸衫和精致的绣花鞋,粗布衣服实在太难看。但是更让她不高兴的在后面:一是发现窗外天还黑着,半个月亮还挂在天上呢;二是母亲草草的给她编了两根辫子垂在她胸前,甚至对额前的碎发都未加留意约束,辨梢随便帮了两根稻草一样的东西。过去母亲都精心的将她的头发梳成各种好看的发型,再绑上美丽的发带。还没等周澶提出异议,母亲已经取了一条灰扑扑的抹额绑在她的额头上,都没有戴正,周澶无奈的打着呵欠自己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得调整好。回过头来,只见母亲已经穿戴好了,她也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粗布衫,脚上是一双破旧的皮靴,长长的头发在脑后很随便的挽着。接着她取出两块轻薄的头巾,仔细的给周澶包好,几乎把脸给遮了一大半,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自己也包好了。
周澶郁闷的说:“妈,天还没亮呢,这样真难看。”
母亲不置可否,却坚定的拉了她的手;“澶儿,我们一会就走,今天你爹不和我们一起。”
“为什么?”
“因为爹有很重要的事……(看到女儿又要开口问)妈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一起办,我们和爹比比,看谁办事情又快又好,好不好?”
“嗯!”
“那你要听妈妈的话,不准乱讲话,不准乱跑,你能答应么?”
“嗯!”
“乖,我们走吧。”
母亲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和女儿的穿戴,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到后窗。夜半凉意沉沉,周澶醒了大半。忽然一只铁爪无声无息的从楼下飞了上来,母亲伸手接住,挂在窗台上,原来铁爪下系着一根绳索。母亲蹲下身来,叫周澶趴在自己背上,牢牢板住自己的肩膀,然后敏捷的跳上窗台,顺着绳子滑到了后巷。后巷里站着三个黑乎乎的影子,看身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个与周澶差不多高的孩子。三人见了母亲,女人和孩子将右手贴在在额头上,男人将右手放在左侧颈部,都是手心向外,因为月光下,看到他们三人洁白的手心闪着一点微光,尤其是那孩子的手心,似乎还绘着一朵梅花。三人都深深鞠躬。母亲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女人带领母亲和周澶走出小巷,月光下,三个人带着一点淡淡的影子,好像每个人心里默默思想的心事,寸步不离。周澶回头看去,男人背着小孩正吊在绳索上,黑黑的身形几次伸缩,消失在她们刚刚离开的窗口。
周澶一肚子疑问,但是母亲紧紧握着她的小手,手心都是湿的,看也不看她。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夏天才有的畅爽气息,但是周澶已经感受到紧张的气氛,她乖乖的,什么也没问。她们走过夜半无人的樊街,有座亮着几扇窗,依稀传来一点飘渺的琴声和歌声。接着,她们走过门板紧闭的樊楼和旁边一溜的店铺。她们朝远离门楼的方向走去,宽阔的樊街尽头,是昨天她们进城的城门,已经开了一条小缝,一个守城兵躲在暗处,三人鱼贯出城,城门悄无声息的在她们身后合上了。
城门外站着十几匹驮满货物的马匹,十几个身形不一的男人牵着马缰,见了她们三个,就牵着马匹,默默的向东走,走了好一会,才骑上马,疾驰起来。周澶和母亲同骑一匹马。周澶出生在南方战乱的年代,从小在军营长大,骑马骑得很好,她还拥有一匹小马驹。她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自己骑的这匹高头大马,她想小马驹,想家里的布娃娃,想妹妹……甚至,在和父亲分开不到半天之后,竟然也想念父亲了。
天亮了,周澶才发现这些男人有老有小,都穿着灰不溜秋的布衫,头发也都灰扑扑的。老人脸上的每道皱纹里,都藏着油腻腻的灰尘,最小的少年,大约只有十三四岁,但是个头窜得老高,粗糙的皮肤,脸上都是红红的小疙瘩。接应母亲的那个女人,和母亲一样的打扮,穿着黑色布衫,头上围着薄薄的头巾,她和母亲都已经露出面孔。她有一张清秀的面孔,但是比起母亲的美丽,她还有所不如。马上的货物都藏在竹筐中,只有五个竹筐,似乎轻飘飘的。
太阳的热力还没完全施展开来,道路两边都是无尽平原上开垦得整整齐齐的麦田,往南边看,绿油油的看不到头,往北边看,依稀见到黄河边高高的石坝和寥落的村居。他们走到一棵古老的大槐树边,只见一条小路往北通向石坝。他们走上小路,两边的农田里,有人在辛勤劳作,对于这批人马的通过,谁也没有在意。
石坝上,人马鱼贯而行,慢慢溜达着,黄河水在不远处的左边奔流。不一会,他们下了石坝,河滩上出现几艘小破船,货物都卸到小船上,周澶她们三个上了一艘小船,母亲接住扔下来的一个大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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