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生辰(1/2)

天册元年二月二十八日，皇帝宫诀凊下旨宣告天下：上以降诞日，宴百僚于朝晖殿中。百僚庆贺，王公以下献金镜及承露囊，天下诸州咸令宴乐，休假三日。

宫诀凊本意为减少国库开支，只准备在后宫宴饮便罢，无奈百官连连上奏请，言曰新皇初登大宝，万寿之节应使天下恭贺，方显唐夏泱泱大国之风。宫诀凊这才勉强同意，礼部更在丞相授意下，邀请各国使者入京朝贺。

至生辰当日，皇帝先在明光宫接受百官上寿，共庆皇上万福，而后明光宫外大肆庆典，有十队童男童女队舞。儿童队舞共二百多名十二岁左右的孩童，红紫银绿，色彩斑斓，锦袄宽衫，戴玉冠，裹巾头，舞剑器，执锦仗，捧宝盘，跨雕箭，扮夷来朝献宝，场面热闹壮观。

而本应是帝后二人在御座观赏庆典，宫诀凊却不顾百官言语，携着宸贵妃一同接受百官上寿，一同观赏儿童队舞。百官虽议论纷纷，然而此刻也无办法阻止，只得任由二人亲昵。

庆典礼毕，皇帝与贵妃移驾朝晖殿，皇后已于上座右边笑脸相迎，皇帝坐在正中，贵妃则占据了尊贵的左边。一众妃嫔坐于殿内，宰相与亲王及外国使节坐于殿上，群僚和外使随员坐于殿外两廊。每位的面前都摆放着龙凤描金攒盒龙盘柱随上乾果蜜饯八品。而外国使节面前的食物则是按各国风俗特别烹制的。

众人坐定，司礼太监下令奏乐，乐人先效百鸟鸣，内外肃然，只闻半空和鸣，若鸾凤翔集。乐毕，殿中诸人为皇帝斟酒，举其袖，唱引道：“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梨园乐人早已陈设好器乐，有拍板、琵琶、箜篌、高架大鼓、羯鼓、铁石方响、箫、笙、埙、箎、觱篥、龙笛等，两边对列杖鼓二百面。宫诀凊举起第一盏御酒，乐人一名歌板色，笙、箫、笛先奏，后众乐齐响。宰臣举酒，百官倾杯，艺人在台上舞蹈，对舞、独舞。第二盏如前。到第三盏御酒时，左右军百戏入场。

所谓左右军，实际上是指京师坊市左厢、右厢，所有演员都是贵妃亲自派人请来的民间艺人高手。百戏项目有：上竿、跳索、倒立、折腰、弄碗注、踢瓶、筋斗、擎戴等。民间艺人与宫中伶人相比，别有一番高超技艺，引得众人连连叫好。宫诀凊趁此悄悄向身边寒若举杯，寒若抿嘴嫣然一笑，回敬一杯饮下。

四盏时，杂剧场。第五盏，乐人弹琵琶、方响，跳三台舞。这一盏，下酒群仙炙、天花饼、太平毕罗、干饭、缕肉羹、莲花肉饼。第六盏御酒，先是笙奏慢曲、三台舞，而后左右军比赛击球。殿前立三丈高的球门，哨笛杖鼓为两支球队助威。这一盏下酒菜是假鳖鱼、蜜浮酥捺花。第七盏，女童舞队四百余人上场。女童们都是从坊市中挑选的妙龄容艳过人者，上场时装束得宛若仙女，执花而舞，且舞且唱。这一盏下酒排炊羊、胡饼、炙金肠第八盏，唱踏歌，奏慢曲子、跳三台舞。下酒菜是假沙鱼，食馒头和肚羹。第九盏，左右军表演相扑，下酒水饭，簇钉下饭。皇帝起驾。

九盏御酒间，天色已从明至暗，众人饮酒作乐整整一天，皇帝起驾，百官跪送。妃嫔随圣驾离殿，而后众人再退。

金龙銮驾自朝晖殿起驾，直驶关雎宫。此刻关雎宫中，处处霓虹，寒若对着宫诀凊神秘一笑，让他侯在鹭央殿中，自己先行回了凤翔阁。

宫诀凊心知她必有惊喜备上，微笑坐在殿中耐心等候。这时思婉思若思游思珑四人穿着一身喜庆红衣，上前盈盈拜倒，恭祝圣上生辰。思婉跪在宫诀凊面前，双手高举锦盒过头，恭顺道：“皇上，这是娘娘献上的贺礼。”

伸手接过锦盒，细细抚摩那光滑的缎面，宫诀凊面上隐着淡淡的笑意，今日一天的疲累在见到她为自己备下的贺礼时都烟消云散了似的，充满期待的打开锦盒。

盒盖开启，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玉扣。宫诀凊取来手上把玩，玉扣触手生温，可知乃上好美玉，可除此之外，也并无特别之处。他深知寒若心思并不止于此，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思婉。

思婉微微一笑，成竹在胸，开口解释道：“皇上，此乃紫翠玉玉扣。”说着眼神扫向思若，思若已举来烛台。

“皇上，请执此玉于烛火下观赏。”思婉柔声进言。

宫诀凊依言执起玉扣靠近烛火，火苗旺盛，跳动着簇簇火光，这时原本碧绿明亮的玉扣流光闪烁，赫然变成了紫红色，玉体更是变得通透非常，宫诀凊定睛细，发现玉身之中还刻着两个小小的篆字。

仔细辨认，宫诀凊的笑意便再也隐藏不住，都蔓延到了墨色星眸中去。只见那流动着如红宝石一般迷人光泽的紫玉中，写着“寒”与“凊”二字。二字相互纠缠，亲昵若一对动情的恋人。

宫诀凊收手将玉扣牢牢握在掌心，闭眼沉思，像是陷入了对伊人无限爱怜之中去。思若已举着烛台悄悄退到一边。此刻有小宫女在殿中探头示意。思珑会意，立刻上前道：“皇上，请移驾凤翔阁。”

宫诀凊猛地睁眼，站起身来，直往凤翔阁而去，思婉四人悄声退下，将这静美的时光留给二人独处。

凤翔阁中有重重红色纱幔垂下，夜风漏过窗缝，纱幔随之摆动，翻飞起一片氤氲暧昧之色。殿中烛火重重，却分散各处，像是明亮，走近却又朦胧不清。宫诀凊一步一步向大床迈进，胸腔中那颗年轻有力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