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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早上,就是刚才那一会儿,我拉出了一条又长又粗又显得光亮无比的粪便,这条像弯曲的蛇或者干脆像游动在云间的苍龙一般的粪便,此时正盘踞在茅厕粪坑之间其它屎尿当中,它的神情与体态显得非常吉祥和安康,这正好证明了拉屎人的精神是愉快的,身体也是健康的,我要乘着这条粪便飞龙,直达古代宫廷大殿,让龙高居于封建王朝帝王之宝座上面,我则扮作朝廷大臣,侍立于龙椅侧畔,为龙君尽心竭虑分忧解难。我在屋子里小跑,跑呵跑呵,我在屋子里这些明、清瓷器中间跑呵跑呵,腿上用力,身体却要小心,别让身体周围的几条边沿在跑动中震荡太大,以至于扩展了边沿四周空间,吞食掉别的物体的体积容量,边沿碰着了某件明、清瓷器,边沿开始倾斜,并让受侵犯的物体发出一阵凌乱的光芒。我在屋子里有计划地做着日常运动,有时会排除牙齿阻力,张嘴高声喊几句话,或者喊老过的名字,或者喊霜芽儿的名字,或者喊自己的名字。我一边跑,一边回首看被我跑动的身体抛弃的无数细微物质,这些物质也有它们各自的历史,它们曾在这间书房的任何一个角落中停留过,现在这些细微物质被我跑动的身体掀起的风所吸引,慢慢成群结队钻入气体旋涡之中,然后在我身后排着整齐的队伍,朝某个深邃的地方急驶而去。
今天起床后,感到腹内急,便直接去了屋后茅厕,痛痛快快将屎拉完,当时的感觉就如同有一股流动的发热岩浆(粪便)顺着山道(肚肠)直泻山底(茅厕粪坑),除了是透心的舒畅感,此种感觉还能被我理解为是什么感受呢?
我继续小跑,从屋子里跑到院子里,再钻入走廊跑,出了走廊,回院子里朝南面跑,经过南园小门,没进去,手往就近一棵矮树上伸过去,想摘取树上一片叶子后继续跑,但树叶没采着,身体不转回去,倒着身体回到树旁,得了三片树叶,把鲜绿的树叶捏在手心,跑回了我自己的院子。觉得身后有人,是两个人,跟着我在慢慢跑步,我不忍心放弃去看我脚下跑出的闲静整齐的细碎步子,所以没回头去看身后两人是谁,等跑到拐弯处,才看清是算旦、算芭两位小姐在跟着我跑,她们俩脸上含着微笑,双脚在跑动中还带着轻跳。我们三人都没说话,沿着走廊跑出我的院子,这次我没去南园那边,我朝小佛房跑去,过了小佛房,又跑进种植着许多古老银杏树的院子,在古老银杏树的林子里左穿右绕,这时发现在算芭身后又多了一个四芳哥儿,他也来银杏树院子里跑步,现在四芳哥儿干脆就跟着我们一起跑了。在银杏树院子里兜了几圈,出院子门,再从小佛房旁边跑过,正好遇见老过在小佛房做早拜出来,他见我们几人跑得欢,便在石阶上连跳数次,算是活络筋骨,接着从石阶上纵身一跃,落地,拿了搁在小佛房门前某只石桌上的旱烟杆儿,跟上我们一行人,在院子里跑起来。我领着大家跑到彩主儿住的红墙院子旁,我带头高喊“彩主儿”,众人随后跟着喊,喊声震天,黄斤、黄由开门见是我们,笑得合不拢嘴,黄由说,去叫主子一起出来跑,不一会儿,彩主儿便带黄斤跑在了队伍后面,黄由被留下,做红墙院子里早晨起床后的一些杂务事,彩主儿在后面喊,大先生,跑得慢点,不然跟不上。我提议,跑到吉府外面街上去。队伍里的女人全都反对,她们说你们爷们不怕路人笑话,可女人受不了。我说,跑到吉府大门前,再折回府里。女人全都同意。一行人听了我的建议,跑向吉府大门,在接近大门时,有一些市民从街上往府里看,见有那么多人在跑步,觉得稀奇,就驻足观望,这使我们这些跑步者中的几位女子感到胆怯,脚下畏缩不前。这时郭托子正好进入吉府,郭托子虽然年老,但对集体跑步兴趣很高,郭托子在门房那儿扔下随身带着的东西,跟在黄斤后面加入跑步行例。还是彩主儿受不了,她气喘得急,慢慢掉了队,彩主儿掉了队,黄斤只能跟着不跑,扶着彩主儿站在一边,看别人跑。接着郭托子也败下阵来,他不跑了,一个人走到门房,取了东西去当铺上班。我跑到自己院子里,就不再跑了,跑不动了,在没入院子以前,我已放慢跑步速度,做好停止跑步的准备,我到这时,早饭还没吃呢。等我不跑,大家都散开不跑了,只有芳儿一人还在不停地跑,他说要去南园兜三圈,然后才不跑,才去当铺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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