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恩重如山(1/2)

“大小姐，不必讽刺我。”四姨娘收敛了她的妩媚娇羞，坦然相对。甚至话语间透露的是彻底怨恨：“我早已恨毒了她。若不是她，我那赌鬼爹爹早就死了，我也早就解脱。何必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还要处处护着她，帮她出那些害人法子！”

说着便把孙氏赏她的宝蓝点翠珠钗掷在了地上，精致的珠钗在一声细微的声响后四分五裂。两个妈妈没拦住，事后只能心疼地弯腰提灯细细寻找。

在风中，燕灵却只静默不语，看着四姨娘长发散乱地站在自己面前。

“大小姐，难道你对她没有恨意？”四姨娘把燕灵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仔细瞧在眼里，其实孙氏不并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她才对。只有经历过生死，荣辱，背叛的人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除非她自寻死路，否则我无意与她结怨。”燕灵的这句话在意料之中却在情理之外。

四姨娘也因为这句话稍稍冷静下来。她苦笑，语气也平静下来：“看来大小姐是不屑于她争斗吧？”她往后退了几步，整理了自己凌乱的发髻。才又说道：“或许连你自己也未曾发觉，当她龇牙咧嘴对着你的时候，你的眼里透着的是轻蔑。”

燕灵仍然不说话，但是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让四姨娘觉得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说出她认为的，燕灵的心里话：“她不过是一个人老珠黄、世袭侯府的骄纵嫡女，表面上风光无限，但是里子早就一点一点磨干净了。娘家若不是倚靠世代为将，功勋卓著的薛家，顾任雍若不是念着自己那点好名声。哪里还用得着你出手？这样一个缺心眼还专横跋扈的老妇，还有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孙家小姐，在你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而在我看来……”四姨娘此时定了定神，略有顾虑地说道：“你回来另有目的。”

燕灵最终还是忍不住笑意，但只说：“这可都是姨娘你说的，与我无关呐。”燕灵望着四姨娘被脂粉掩盖下日渐憔悴的容颜。警醒般说道：“我也只当是姨娘多饮了这月光酒、清风露。醉了，糊涂了而已。刚刚的话不作数的。”燕灵行了礼，等崔妈妈把找到的珠钗上的些许流苏宝石归还，两人便转身离去，没有再多言一句。

妈妈把珠钗的残片悉数捡起，呈给四姨娘。四姨娘望着燕灵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

回到东厢，燕韫还有玄风赤云站在院外。见燕灵回来，赶忙迎上去。燕韫打量了燕灵的浑身上下，见没什么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燕灵却瞧见燕韫手里的帕子，上面带着淡淡的血迹。想必是青溪的。她拿过燕韫手里的帕子，紧紧攥在手心里，却只平心静气地对他们说：“想必你们也是被赶出来的。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不会让她有事的，过几日一定让你们瞧见原本美貌的青溪。”

“燕灵姐姐……”

“玄风!”

玄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燕韫阻止了，燕韫眉眼弯弯，安慰道：“姐姐，你快进去看看吧，我们就先走了。”

房内，白晓撅着嘴，皱着眉头，帮青溪上药。青溪一疼，她自己的反应反而更大些。青溪半边脸肿了起来，泛着紫色的淤青。上面的指甲伤痕也还没完全结痂，刚刚咬着牙让燕韫把血迹细细拭去，但是转而碰到了药水，更是疼痛难忍。

“这药没法上了！”白晓实在心疼，忍不住抱怨。“你为什么不听主子的话，她不是说过一旦有危险，你如实相告我们的去处，她自会转圜的。你又何苦被人扇这一巴掌？”

此时，青溪起身倒还要先安慰白晓，她忍着疼，柔声说道：“白晓，你不要忘了。主子她只比我们大两岁而已。她不是神，我们不能天真的以为她真的可以百战百胜，可以逆天而行。那不过只是权谋之术，进退之法，从来都是担着我们看不见的巨大风险的。我想能给她多一些的充裕时间也是好的。”

白晓沉默表示认同。眼神里带着些许忧伤。

这时，那个浅碧色的身影步入房中。青溪白晓担心着刚刚的话是否已经被她听了去。直盯着燕灵，却只见她蹲下身子，细细查看青溪的伤口。暗自松了口气。

“把药拿来。”燕灵转头对白晓说。她接过药，打开装着药水的药罐，用棉絮蘸取药水。动作比白晓自然稳妥许多。上完了药水，又从袖中拿出一精致的桃式膏盒。

青溪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她拦住燕灵：“主子，这白獭髓合膏是诸葛先生给你的。”

燕灵只一边把手靠近烛火旁取些暖气，一边说道：“我那些陈年旧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还是你的要紧。这样看着，我多心疼。何况你是为了我……”言罢，玉手取了膏，轻柔地在青溪的伤脸上抹开。此时她的手分外温暖，没有半分寒意。

“主子，”青溪欲言又止，一脸担忧愧疚，“今日因我与夫人又结下了梁子，只怕……”

“还有老爷，不是说主人做什么他都不管的吗？今日的群堂会审又算怎么回事？”白晓也上前插话。

燕灵自顾自地做事，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将来如何相处，问题在于母亲不在我。我想她八成会去告状的。至于父亲，他是条老狐狸，我只说他不可管我的事，那他也就不管母亲教训女儿的事。他这是借孙氏的手，告诉我在顾家生存还是需要他的维护爱惜的。这场戏，不管三殿下有没有出现；不管是孙氏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