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露寺(1/2)
我醒来时,恰巧是正午,卧房的门敞开着,室外的白光争先恐后挤入内室,阳光愈敞亮愈衬出我的苍白无力,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圈,我惊奇地看见了冷面男。他静静地坐在我坐过的桌子前全神贯注地翻阅一册卷,刚毅的侧脸融进暖和的光线里,显得那么温和安宁。
那卷有些年岁,页泛黄的得害,隔那么老远,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端坐着,脊背挺得很直,这点和李轩很像,即使旁若无人,也是一贯地自律。
我不晓得在祁傲和楚泓的谈判中我充当着怎样的角色,至少对于祁傲而言,我比南国的皇位更有利用价值一些,否则他不会接受楚泓的条件,放弃皇位之争,那是皇位,是统治一片大好山河的至高权力,多少人为之机关算尽,手染鲜血,他居然选择放弃。
真好笑,我的存在会比南国的皇位还有分量,到底我落入的是什么样的阴谋?
昏睡了好多天,醒过来就一点也不困,躺了这么久,身体还是懒散的,冷面男看,我看他,算是有件事来做。
他的指节修长,看得速度不快,隔了好一会轻轻翻过去一页,我就在想他读的是什么,他很快注意到我直愣愣的目光,偏过头看我一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我:“何时醒的?”
“呐——你已经翻过去整整四页。”上的文字不多,换成是我,随便翻翻也该有小半本了。
他坐在原处:“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郎中就在府上候着。”
“起初头晕乎乎的,这会儿好多了,对了,你看的是什么?”
他的语气淡漠如常:“是佛经。”
我面露狐疑,听他继续讲道:“我身上戾气过重,佛经能清心净气,纾解我心中的郁结。”
他听命于祁傲,许是做过很多违心之事,杀了很多不想杀的人,总有些不得已。
我迟疑道:“独孤昊——你没为难他吧?”
我晕倒前他漠然地叫我“秦小姐“,我就明白了他的算计,更肯定我见到的人是楚泓无疑,他不惜亲自把我交给楚泓,以我为筹码换取独孤世家的利益,可见这个诱惑之大。慕容瑛的出现也不会是一个巧合,楚泓的势力正在侵入秦州这片净土,祁傲面对的不只是外患,更可能还有内忧。
冷面男转过头,又开始研读起那本古旧的佛经:“你想我放过他?”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恨恨道:“你先前替他说好话,其实他这人再可恶不过,我对他一早心有戒备,可还是防不胜防。你要是能抓住他痛打一顿,我也是欢喜的。”
独孤昊那等死要面子的伪君子,最好是打在他那张妖媚惑众的脸上,好让他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门,调戏不了姑娘,杀杀他的威风,也好长点记性,别再来招惹我。
“这次是我的疏忽,对他失了防范,暗卫将他带走你的消息告诉我时已经晚了。”
独孤昊和他关系亲密,怕就算做出伤害我的事,暗卫一时半会也难以辨认,我装作无所谓道:“至少我还活着,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我没看到冷面男捏着角的手指一紧,对于独孤昊我的感觉很复杂,虽然他几次三番对我不利,但是我直觉他并非真的想置我于死地,究竟他为何针对我,我尚未可知。
“年关将至,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想怎么过?”
秦州的冬天比京城温暖的多,不知不觉竟挨到快过年了,我尤记得去年除夕夜,李轩和我早早乘车进宫,龙潇在宫里举办了一场奢华盛大的晚宴,歌舞升平后回到轩王府,李轩陪着我坐在火炉旁守岁,那晚我让芸姑姑煮了梅花酒来喝,小叶初兰她们一个接着一个讲着家乡过年的趣事,一个漫长的夜在一片说笑声中很快过去。
“秦州过年热闹么?““大街小巷挂满火红的灯笼,爆竹声声除旧岁,那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日子。““那你呢?除夕夜你也会守岁么?“按照五洲大地的习俗,除夕之夜,全家人团聚在一起,吃过年夜饭,围坐炉旁闲聊,等着辞旧迎新的时刻,通宵守夜,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以前会,如今不了。”
“那你这年过的真是冷清。”我想了想:“可是秦州大大小小我都去过,除了没有翻墙入室,能去的地方几乎走了个遍,不如我们去城北的清露寺小住几日,我看你也不贪图热闹,我们就上去叨扰叨扰,我听独孤昊说那儿的斋菜很好吃,环境又清幽,倒是个好去处。”
他不甚同意:“清露寺建于深山之中,佛门之地幽静自不必说,加上空气湿润清新,是修身养性的地方。”
冷面男不反对说明我的眼光不赖,这清露寺在秦州极富盛名,却也不是谁想去就能去,寺中只每逢初一十五对外开放,其他时候不论是谁,一律拒之门外。这样一来,香火反而更加旺盛,初一十五皆是人满为患。
“你肯定有办法带我混进寺里,届时遇上方丈大师,我可要求他替我好好解一支签。”
“想求财还是求姻缘?”
我坐起来,把丝被拉到下巴处:“钱财是身外之物,我也不缺,况且我已嫁过人,自然也不必求姻缘,我就想听听我的命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生漫漫,若有幸得到方丈大师的指点,不枉我老老实实待在秦州这么久。”
佛门中人看破红尘,不像我等俗人当局者迷,说起出世的道理,可以清心。
他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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