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my friends⑧(1/3)
在母亲叙述自己的结论的时候,海原光贵数次产生了打断的想法。倒不是母亲的话中有什么让他想要否定的地方,而是母亲开启的话题说到后来,进入了一个别的领域。
这个领域名为量子信息传输。如果估算无误,那应该就是一直都没有设法去解释的,妹妹过去最好的朋友春上衿衣的能力的依据。一直以来他都信守着与春上的承诺,尽可能回避妹妹与春上的话题发生交织。只是没有想到母亲为了猜测叽盐碧的能力,从假设一个看起来似乎无关的命题开始,顺着无瑕疵的逻辑推论,说着说着竟然最后会恰恰关联到春上的能力。
换成其他人,恐怕听过也就算了。但穹乃这样的女孩,恐怕不可能会没有想到什么。
海原光贵看了看身边的妹妹,果然发现妹妹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立刻意识到,就算想要打断话题也为时已晚。既然已经如此,他干脆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他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做,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虽然这种巧合看起来不可思议——想到这里,他本能地对这一巧合产生了一丝不安。就像是仅仅只是断言了某个公式不可被证实,最后却令人惊愕地发现这个公式竟然恰恰就是表示该命题的那个公式一样。
这种不可思议的巧合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很惊讶吗?”
母亲看起来并没有怎么去留意海原光贵的想法,反倒是注意到了穹乃的表情细微变化
穹乃点点头。她有些话想问,但开口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发问。
与春上衿衣有关的话题,不要说母亲,就连父亲也没有涉及过。而且母亲之前所说的,都是与哥哥的学姐有关的内容,在这里插话进去似乎不太好。
海原夫人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她扣下羽毛笔笔芯上的软扣将墨水流出通道关闭。然后用餐厅的湿纸巾将羽毛笔上的墨水擦拭干净,将笔轻轻插回穹乃的头发上。
“没什么可值得惊讶的。先去把钱付了吧,这家店只收现金的。”
有一件听起来比较奇怪的平常事,是存在于海原家的习惯。说来也是不可思议,那就是每当一起外出的时候,海原家的男性阵营都是从来不会携带金钱纸币的。这个坏习惯甚至从上一辈就已经存在,如今也毫无意外地保留到了海原光贵的身上。所以在这种只能使用现金的场合,就只有让穹乃去付账。这事就连在海原家打工的缭乱学生都知道,海原兄妹自己当然更是谁都不以为意。
不过,趁着穹乃起身拿着单据去付钱的时候,海原夫人却突然对海原光贵说。
“光贵,有些话我想最好还是只对你说比较好。”
海原光贵有些奇怪地抬起头。母亲说话语气一向平和轻柔,几乎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变化。所以平时要想知道她的真意,也是一件难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疑惑感到有趣,海原夫人微微一笑。
“在我看来,叽盐同学应该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需要先解决。这依然要从爱丽丝的理论说起。爱丽丝的理论今天看来丝毫不足为奇,那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通讯高度发达的时代。可要知道,哪怕仅仅只是百年之前,如此的信息传递都是只存在于神话时代中的幻想。在人类的思想之中,通讯的重要性早在人类真正开始认识这个世界之前便已然成型。在古人眼中,那甚至被认为是神的权柄。古希腊人将通讯的权柄归于火神赫菲斯托斯,原因是如此的一目了然——因战场上的讯息通过烽火接力传递。然而火所能够传达的信息量终究有限——事实上,仅有一个比特——出于对于无限制信息通讯的向往,几乎全世界的人类都曾经设想过名为‘天使’之物。一如其名,那是假想中传递神的信息的使者——你看,我说过‘天使’本身毫无神圣性可言,这也不失为一个实证。
“如果分析古人的言语,会发现一个奇特之处,那便是古人似乎相当热衷于在语言中引入冗余。比如不论是荷马还是赫西俄德,都在自己的诗句中使用一种非常有趣的描写。诸如提及宙斯时甚少直称其名,而是使用‘大智的宙斯’、‘集云的宙斯’、‘克洛诺斯的儿子’。提及雅典娜,也甚少直称其名,他们甚至宁可使用诸如“提大盾的宙斯的女儿”这类繁琐而看似无意义的语言。无为独有,圣典也使用着同样的诸如‘我是阿尔法,我是欧米伽。我是今在,昔在,无处不在’之类的词汇。同样这么做的还有佛教密宗的那些经典。不言而喻,如此的叙述方式在效率上甚是低下,可古人却似乎乐此不疲。这是为什么呢?
“事实上,这正是‘口述传承’不可避免的特点。引入冗余虽然繁琐,却最大限度地避免了歧义。在信息通讯不够发达,无法做到查证的当时,这是必不可少的为了纠错而专门引入的比特。古希腊文学的初期,诸如赫西俄德的《神谱》和荷马的《伊利亚特》之类的伟大作品,仅从其冗余就几乎可以确定是在不存在文字的环境下创作并传承。
“在这一点上浸淫最久的,也许反而是古代的那些炼金术师。在他们的理论中,‘如在上的,亦在下。如在下的,亦在上’,能够描述世界也就意味着有可能再现被描述的世界。但事实上,这种沿袭自毕达哥拉斯-柏拉图的思维体系有其局限性。首先它要完整地描述世界,就必须引入大量的冗余以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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