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三）(1/2)

石美儿得意地抬起头，忽然察觉萧仕明一直在盯着自己，她皱了皱眉，把头低下了。萧仕明的眼光很平和，可石美儿总觉得他不怀好意，至少，她觉得他像是能看穿自己一样。原本，这个世界上只有田天赐能看穿自己的。/p

正想着，石美儿看见一双穿着皮鞋的脚出现在自己一直盯着地面的视线里。她猛地抬头看见萧仕明已经站不远处，隔着一张椅子在自己左侧坐了下来。他走路都没声音的吗？石美儿想往右边挪挪，忽然想起来，自己老妈坐在右边，于是，“噌”地站了起来。/p

萧仕明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听石美丽叫道：“美儿，你要干什么？”/p

石美儿回身朝妈妈翻了翻眼睛，说：“不干什么。刚才那个警察所长不是说我们可以走了吗？”/p

“暂时还不可以。”萧仕明平静地说：“至少应该明确一下你那位受了伤的同学现在怎么样了。”/p

“受伤？”石美丽看着萧仕明，又马上将视线转移到自己女儿身上，问：“谁受伤了？”/p

石美儿把双手抱在胸前，脸扭朝一边，谁也不看，说：“你不知道的人。”/p

“我不知道？”石美丽嚷嚷着，飞快地瞟了一眼萧仕明，又问：“你的同学？男的女的？怎么受的伤？”/p

石美儿终于扭过脸来瞪着妈妈，说：“你烦不烦，这跟你有什么关系？”/p

女儿这句话可算彻底把石美丽给点着了——女儿居然在派出所跟自己老娘撒野——石美丽就像屁股上安了点火装置一样“噌”地从椅子上蹿起来，抬手就朝女儿脸上招呼。石美儿本能地扭着脸闭上了眼睛，却并没有巴掌落在脸上。睁眼一看，石美丽抬起来的那只瘦骨嶙峋的胳膊被萧仕明抓住固定在了半空中。/p

萧仕明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似乎看着眼前打打杀杀的母女俩和看着两棵树、两把椅子带给他的感受是一样的。他看着石美儿说：“你现在还未成年，你妈是你的监护人。所以，清楚你的所作所为，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义务。”石美丽听到萧仕明说什么责任义务的，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倒开始疑惑自己要不要管教女儿了，有些着急地想把胳膊从萧仕明手中挣脱出来，不料萧仕明的手上并没有用力，石美丽一扬胳膊，往后退了一步才站住了。只见萧仕明转头看着自己，说：“你在派出所打女儿，这不是为难我们警察吗？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谈谈可以吗？”/p

说完，萧仕明回到椅子上坐下来看着那母女俩。/p

石美丽急忙过来坐了，招呼女儿，道：“美儿，赶紧过来。”/p

石美儿把脸也不看他们，扭着头，小声嘀咕道：“他又不是这里的……也没穿衣服。”/p

萧仕明低头看了看自己夹克，抬起头淡定地问了句：“我们再回到刚才那间屋子，和我穿警服的同事一起聊？”/p

石美丽不知道萧仕明这话什么意思，关键还不知道女儿到底闯了多大的祸，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小声催促女儿：“美儿，过来。”/p

好像不管石美丽说什么，石美儿总是习惯性的反其道而行之，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刚才丁副所长都说我可以走了。”/p

萧仕明的音调仍然没有什么变化，说：“这并不妨碍我们聊聊啊？即使你现在走了，我们也还可以上你家聊聊，对吧？”/p

石美丽一听，马上摆手，说：“这位警察，有什么话咱们在这儿说就可以了，不用上家里去了吧？”说着，对着女儿龇牙咧嘴，威胁道：“美儿，你到底过不过来？！”/p

石美儿转了转眼珠，即刻想到，自己什么也不说，这个没穿制服的警察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呢？便仍抱着手，千般不愿意地走到妈妈旁边坐下来，将石美丽隔在了自己与萧仕明中间。/p

萧仕明似乎并不在意，开口问石美丽，道：“你认识田天赐吗？”/p

石美儿听见萧仕明这么说，浑身一紧，虽然低着头，却是竖起了耳朵。萧仕明穿过石美丽的“拖把头”，看着这一切，微微一笑。/p

看到萧仕明对自己笑，石美丽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说：“石总？认识啊，他是美儿的干爹，从认识美儿那时候起就对她很好。”想想，又加了句：“他真的是个大好人，真的，我不骗你。”/p

萧仕明语气轻松随意地又问了句：“你是怎么认识田天赐的？”/p

“其实也没什么啦……”石美丽大声说，萧仕明觉得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夸张，不动声色听她继续往下说：“那个时候我是个售货员，田总来我们店里买东西，我们就认识啦，然后他就认识了我们家美儿，觉得我一个人带个孩子不容易，便决定收养美儿。就这样。”石美丽说着，双手一摊，一副最好萧仕明不要再问的态度。/p

可是，萧仕明却偏偏要追着问。“售货员？”萧仕明笑道：“好久都没有听见有人说这个词了，听起来怪新鲜的。你是卖什么的？”/p

石美丽略一迟疑，答道：“就是…卖…酒，我是卖酒的。”/p

“卖酒？”萧仕明还问：“是自己开公司卖，还是在烟酒杂货店卖，或者酒吧、ktv？”/p

有那么多选项，石美丽回答起来容易多了，马上答道：“酒吧，我在酒吧卖酒。”/p

这时，石美儿忽然抬起头来瞪着妈妈，说：“你不会说是自己做酒卖啊？”/p

石美丽闻声扭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回怼道：“大